燃烬沉夜[刑侦](48)
尽管除夕夜也不会例外。
她打开运动排行查看步数,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骆诽,直到滑到最后,看见骆诽今天走了0步。
苏漫雪皱了皱眉,不是她太相信女人的直觉,而是今天的骆诽实在太不正常。
就算他有事没有联系自己,也不至于一步都没走过。
她随手拿起一旁的外套,朝着厨房忙活的常华萍大喊了一嗓子。“妈,我出去一趟!”
常华萍拿着铲子跑出来想大声质问她大过年的要去哪儿,却发现苏漫雪的身影早已不在。
“姐给骆诽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她就出去了。”苏晴眼睛倒是贼,直接做了个阅读理解。
常华萍的表情变了,眼里勾着笑,“这孩子,也不知道给小诽带点水果。”
她用围裙擦了擦手,拿出手机,“我得告诉她一会儿把小诽带回来吃团圆饭。”
苏漫雪打车到了别墅门口,别墅里没有一点灯光和声响,一点都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她输入密码开了门,熟练地换了拖鞋打开灯,大厅里还是整洁一片,垃圾桶里没有垃圾,地板上没有一点灰尘。
“骆诽?”苏漫雪朝着三楼喊了一下,没人回应。
她迈步上楼,三楼的房间紧闭,她径直走进骆诽卧室的方向,推开门,房间里漆黑一片,她又轻声叫了两声,房间里似乎发出了一丝响声。
苏漫雪打开灯,床上空无一人,而响声却真实的存在。
声音的来源是斜前方的衣柜。
她深吸了一口气,拉开柜门,骆诽蜷缩在衣柜里,随着倚靠处的消失,整个人的身体从衣柜里栽了出来。
原本白皙的脸上现在变得潮红一片,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掉落下来。
“骆诽!”苏漫雪惊呼了一声,弯腰扶起已经昏迷的骆诽,她轻轻将手伸向他的额头,滚烫的肌肤传递到她的指尖,像是烧红的烙铁。
喂了他退烧药,骆诽的烧终于快要褪去,苏漫雪本想出去打电话给常华萍报个平安,转身的瞬间手却被骆诽拉住。
她转过头,看见骆诽依然紧闭双眼,轻声呢喃着,“妈妈,别走。”
她记得,她妈妈在他七岁那年离开了。
但他从未说过离开的原因是什么。
无论怎么样,都一定在他幼小的心灵里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她不敢想如果有一天常华萍老了,离开她了,她将用怎么样的心情面对没有妈妈的人生。
苏漫雪轻轻拍着骆诽的手背,声音温柔,“别怕,我在呢。”
片刻后,骆诽的手轻轻松开,苏漫雪转身准备出门,抬起头看见刚刚那个开了一半的衣柜。
她走过去,打算将衣柜关上,却看见地上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些潮湿的汗珠。
应该是刚刚骆诽攥湿的。
苏漫雪捡起照片,用衣袖轻轻擦了两下,翻转过来,一家三口的合照映入眼底。
那是骆诽小时候和父母的合照。
苏漫雪皱了皱眉,看着照片里的人越发的熟悉。
突然,骆诽的脸同当年那个葬礼上嚎啕大哭的小男孩融为一体。
而另一边那个穿着警服面容严肃的男人,分明是姜子平的师傅——江竞钊。
“漫漫。”骆诽虚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漫雪回头,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孩。
第28章
骆诽看着苏漫雪, 今天的他似乎同往日都不同。
尽管这么久以来,骆诽对苏漫雪的态度一直能和其他人有明显区分,但此刻的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
他身上所有的锋芒和坚强在此刻都消失殆尽, 可能是他生病后的脆弱掩盖了他原本的伪装。
从第一次见到骆诽时,她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的面孔似乎模糊又清晰。
苏漫雪还记得, 自己上一次见那个叫江延的男孩。
那时他15岁, 在他父亲的葬礼, 他的面容比现在稚嫩一些。
而她刚刚上大四,进入霁封一院实习。
这几年, 他仿佛长大了不少。
苏漫雪不敢想,江竞钊走后这四年对江延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这段无依无靠的时光里, 他付出了多少努力才撑起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可能他想重新开始, 所以改了个名字。
又或者, 这个城市有属于他的执念,所以他回到了霁封。
梅花。
苏漫雪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个名字。
她突然想起19年大三升大四的那个暑假,江竞钊请她和姜子平吃了一顿火锅。
当时姜子平已经到警队实习, 因为老苏的原因, 苏漫雪也一直和江叔叔关系不错。
那段时间他经常为了梅花杀人案的事日夜奔波, 这起案件过了这么多年,所有人都不抱希望, 只有江竞钊一直不肯放弃。
他一直是苏漫雪眼里的榜样, 无论周围的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初心,知道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 所有事都优先考虑周围的居民。
江叔叔那天不知道怎么了,他喝了很多酒, 说了很多家里的事,他说他对不起老婆,对不起儿子。
最后,他哭着抓住两个人的手,声音哽咽的说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求求你们,帮我照顾好江延。”
江竞钊整个人都被酒精充斥着,他的脸颊泛红,眼泪不自主地滴落下来,这是苏漫雪第一次看见江叔叔的行为如此失态,“不用别的,如果有一天小延真的挺不下去了,我希望你们能拉他一把。”
苏漫雪记得,他那天倒在桌子上前,好像还说了一句什么话,可是他的声音很浑浊,那天她和姜子平都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