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100)
“他们一眼相中了姑娘,当即出价三十两白银,算是买断了姑娘与家中的缘分。”柳妈妈不无得意,她看中的姑娘自然不会有错。
“容家夫妇签了女儿的卖身契,拿了银钱便离开。连我也得了赏银,足足五两。”
柳妈妈喜滋滋的,此事似乎皆大欢喜。
那姑娘能留在别苑,总比待在她的湘怡楼好。
她也只能帮她这一把,其他的全看她的造化。
忆及那姑娘的样貌,柳妈妈道:“小姑娘被带到奴面前时,已经被家中饿了两三日,一点气力也没有,只能由得她爹娘摆布。”
她叹息一声,后知后觉屋中已落针可闻。
第50章 跑路
月色昏黄, 谢明霁领旨送柳妈妈一干人等回湘怡楼。
柳妈妈由暗卫先行带下,君臣二人无言的默契中,谢明霁一礼:“陛下安心。”
此事必得由他亲自去办,事关长瑾清誉, 不容有失。虽则已事过境迁, 知晓内情的人不多,但需要好生堵住他们的嘴。
殿门打开, 吹入几缕雨后的凉风。
但心头压着的沉闷之感, 散不去分毫。
已近戌时中, 备下的晚膳又热过了一遍。
秦让惴惴不安入殿劝告,帝王独自坐于案前, 神色隐于灯火后,看不分明。
“春和殿中如何?”
秦让道:“回陛下,宸妃娘娘已经睡下了。”
这几日娘娘一应饮食如常,只是少出门。昨日午后还至陛下书房中新寻了一册书。
帝王心中先是宽慰一分, 她再如何置气, 也从不会饿着自己的。
可——
她应当是少时衣食不周惯了, 才会如此懂事。
胸中郁结难舒,祁涵起身推开了窗子。
秦让犹豫再三,想请陛下先用了晚膳。
孰料帝王下一刻再度发一道诏令,暗卫立时领命。
此番传召的是赵同知府上的一位嬷嬷,先前来教过宸妃娘娘刺绣。
“下去吧。”
秦让告退,这两日陛下亲卫皆奉密旨查案。
如他这般的近身侍奉之人全然不知晓所为何事, 更不敢生好奇之心。
行宫近日多有生人进出,暗卫执通行谕令, 宫门守卫也不会多加盘查。
月辉洒落窗前,祁涵望腰间佩着的一枚天青色的香囊, 这是他前岁生辰,瑾儿亲自绣予他的。
前些日子她在学苏绣;她不会无缘无故、大费周章地召一位陌生绣娘来。
……
暗卫执陛下密令来去如风,不曾惊动赵府上下。
刘姑姑跪于殿中央,衣袂下的手隐隐颤着,于贵人面前勉力维持体统。
嬷嬷面目很和善,祁涵命宫人将她扶起。
“谢、谢陛下。”刘姑姑坐得不踏实,战战兢兢谢恩。
她攥着一角衣袍,情知自己不过一介妇人无足轻重。蒙宫中漏夜宣召,再蠢笨也知晓是为何事。
殿侧一支烛火将将熄灭,帝王道:“她那日,与嬷嬷都说了些什么?”
“宸妃娘娘、娘娘……”
刘姑姑被带来得匆忙,一时之间寻不到托词。
帝王的目光落下,九五至尊轻描淡写的威压叫人无处遁形。
只那一瞬,刘姑姑便明白陛下已经查得了妍儿身世。
纸是包不住火的,她们再有所隐瞒,只怕陛下更要怪罪了妍儿。
刘姑姑噗通一声跪于地:“陛下,娘娘虽长于苑中,但却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她——”
“不必说这些。”
清冷的声音径直打断,刘姑姑愣在原处,暂忘了所有话语。
帝王叹息一声:“姑姑坐吧。”他言辞恳切,“朕只是想知道,她这几年是如何过的?”
容家郎君户籍有假,依照容家夫妇的供词,瑾儿登科时应当是十七岁。
十一岁时离家,整整六年的光景,她过得究竟如何?
屋中沉寂,刘姑姑望见帝王眸底对妍儿的种种情绪。
无需再有解释,她彻底放下了心。
烛火燃尽一支,殿中依旧灯火通明。
微风轻荡,吹动了烛影,又徐徐揭开往事面纱。
“妍儿刚到雅和苑时,是老奴亲自领着去住处的。她被饿得太久,只能先慢慢喂些清淡的小粥。”
“苑中已有了十余位姑娘,按理来说是足够了。如今破格又添了新人,其他嬷嬷们也都来瞧。”
妍儿少时便是十足十的美人坯子,她们打量着,赞叹着,也难怪赵大人愿花三十两白银买下她。
“才十一二岁的姑娘,被双亲狠心卖给了旁人,背井离乡。雅和苑的姑娘们原先寻死觅活的都有,闹得上下不得安生。可妍儿好乖,人前从没听她哭闹过一声,惹人心疼得紧。”
赵家祖上财主出身,几代为官,很有家私,是金平府中数一数二的富户。
赵大人对姑娘们很舍得花银子,道女郎必得娇养着,琴棋书画一一都要学。
“不过苑中饮食安排得苛刻,姑娘们腰身必得纤细。”
殿门外,谢明霁请旨求见。一应事宜已料理妥当,柳妈妈本也不知道长瑾身份。他毁去仅存的一笔账目记录,上下敲打,这桩往事尽数掩盖下。
入殿之前,他已听秦总管道明了殿中嬷嬷的身份。得了帝王默许,谢明霁靠去屏风旁听着。
刘姑姑垂首:“有一年元宵,妍儿难得地分了一串糖葫芦,欢喜了许久。可惜若非逢年过节,别苑里素日也见不着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