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108)
可就算长瑾是在城中,应当无人能够接应她,不知她在何处落脚。金平府不大,挨家挨户搜寻倒也未尝不可。
帝王的声音有些飘渺:“眼下寻到她又能如何?”
“她若不愿回宫,又该如何?”
深思之下,谢明霁也失了言语。
夕阳最后一分余晖隐尽,十余年的至交好友彼此无言。
晚风吹过一树碧叶,沙沙作响。
“陛下的意思是……”
“她会回来的,”帝王声音笃定,“或许两年,或许三年。”
“朕会将她找回来的。”
圆月清辉,两度日升日落。
旭日喷薄而出时,回京的銮驾已恭候在栖霞行宫外。
如来时一般,江平巡抚携上下百余位臣工跪送。
宸妃娘娘凤体欠安,今日不曾现于人前。
耽误这些时日,原定的行程更改,御驾自金平府折返,不再往镇江、扬州。
车驾出城之际,帝王最后回望过沐浴在晨曦中的这座小城。
他两度至金平府,心境全然不同。
禁军在前后宿卫,另有一道旨意快马加鞭送回京都,尘土飞扬。
今岁太后六十大寿,陛下有旨恩赦天下。
赦免的罪臣名录中,帝王执笔新添一道名字。
原户部五品主事,容砚,容长瑾。
他将身份还予她。
……
城门处礼乐声声,顺风而送,连小巷间也偶有听闻。
辰时中,容璇于睡梦中醒来。她未挽发,拢着锦被坐于榻前。
已经比郎君素日起身的时辰晚了两炷香,怀月在外轻叩房门。
得了里间肯定的答话,方推门而入。
“郎君,”怀月放下洗漱的热水,停了停道,“今晨御驾已回銮。”
追查的风声似乎已过去,容后几日,郎君便不必再拘束于小院中。
容璇轻应一声,听不出是何情绪。
净过面,容璇束发时怀月还有一事禀
报:“郎君,今日卯时有人往怀玉斋中送了一样东西,奇怪得很。”
容璇簪了玉钗:“是何物?”
“是一只紫檀木匣,很有些分量。”怀月本不欲收,只是匣子送到时她不在铺中。来人只道交给东家,尔后放下东西便离开。伙计们便代为保管,守着分寸不曾查看。
“我已经让人将匣子般了回来,就在堂屋中。”
“好。”
怀月露出一点笑意,若是郎君不在,她当然是自己拿主意。
如今重新回到郎君身边,她万事都安心些。
容璇收拾妥当,随她一同去查看。
木匣上了锁,一同送来的钥匙被怀月收在了香囊中,此刻递给容璇。
铜钥插入锁孔中,容璇犹豫一会儿,打开了锦匣。
金光闪过,怀月捂住了嘴,险些惊呼出声。
满满一匣的金灿灿的元宝,铸成一两,二两,五两,十两的皆有,便于主人随时取用。
虽则小院是单家独户,怀月还是立刻去关了窗子。
容璇望这只熟悉的紫檀木匣,她从京都一直带到了金平府。
他真是……
怀月回到案前时,仍旧没有回神:“郎君,这……”
一两的金元宝小巧玲珑,容璇把玩一对在掌心:“他大抵是清查了我在金平府中逛过的铺子,猜到了怀玉斋。”
金元宝有一下没一下的相击,声音竟还有些好听。
发现怀玉斋本在她意料之外,她还特意另外逛了数条街,到底还是没能瞒过他。
怀月反应一会儿,才知道郎君口中的“他”是指陛下。
她不免有些慌张:“陛下是已经发现了郎君的踪迹?”她很快懊丧不已,“我不该将东西带回来的,我……”
“无事。”容璇轻声宽慰她。
他查得点到即止。
“那这一匣金子是?”怀月语气迟疑。
元宝灿烂,几乎要晃花人的眼。
容璇默然许久。
“他怕我在外间受苦。”
日光映入屋中,怀月取过屋中备下的小秤逐一称过金锭,统共是一百三十两。
她望向坐于窗畔的女郎,原本的话语止住。
郎君从宫廷脱身,这本来应当是件好事。可她有时候瞧着郎君,并不见她有多少欢喜轻松的神色。
怀月默默收了小秤,整理好金锭。
“阿月,”好半晌,她听得郎君唤她,“这两日,收拾好箱笼吧。”
“是,”郎君已有了打算,怀月忙答应下来,“我们去何处?”
浮云流转,容璇道:“去江南。”
老师说过,她有一条退路在江南。
碧空湛蓝如洗,女郎出神望了许久。
“再有,我也想好生看一看江南的春景。”
第54章 相思
南巡途中的种种波澜, 并不曾传到寿安宫中。
御驾回銮,帝王至紫宸殿更衣后,先行向太后娘娘请安。
向菱、向萍等一众侍女仍回明琬宫,由秦总管领着打点事宜。
依照陛下吩咐, 明琬宫上下一切如常。
天气晴好, 寿安宫中已备下午膳,言太后一早便等着儿子。
“母后万福。”
此番帝王出行近三月, 许是一路舟车劳顿, 言太后打量着儿子清瘦些许。
她不免心疼, 多问了几句南巡近况。
福宁在偏殿安排传膳,侍女们捧着菜式鱼贯而入。膳桌布置妥当后, 殿中只留布菜的宫人侍奉。
母子二人叙着话,言太后吩咐侍女为陛下盛一盅淮山莲子排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