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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级流主角可以不死对象吗(477)

作者: 晚留 阅读记录

白面团好不容易挣脱了两位朋友的拉拉扯扯、互相攀比,赶紧跳跑到亭中。

秋亦正坐亭中,着一身白衣,眼睫低垂,提笔写字,手边还放着几卷书,写写停停,时不时点墨作小人模拟运作一番,若不行,那就抹去字迹,再换一条路径方式。

原是正在编纂功法。

不为传授给谁,只是随性而起,随心而止,或梳理自身所学、或尝试并完善某些想法,在过程中温习旧日所得。

秋亦所学多且繁,故而以这种方式消磨岁月,经久下来,也攒了几部颇为实用的功法——虽然对他来讲已无意义了。

白面团等他写完这一册,开口,先委婉道:“第三劫来势不妙。”

它露出忧容。

也许是因为“三”这个次数,也许是因为当初金转如意仙尊牵引大劫还是造成了影响,第三劫仿佛醒了,它跃跃欲试,正在试图越过虞观定下的界限,它将提前降临。

“无所谓,便是提前了几万年也没有什么,”秋亦搁下笔,“总归是要来的。”

他语气幽幽:“何况这点时间本就是他争来的,此世早该面对第三劫了。”

“无论如何,现在忽然之间变作一万年、乃至几千年,还是太夸张了。”白面团瘫软成饼。每一次大劫都是生灵涂炭,如果能晚一点,当然还是晚一点好,能活一会儿是一会儿。

秋亦静默没说话。

他其实对虞观很有怨恨,但说一千道一万,他是虞观教导的弟子,他与虞观从来兴趣脾性相投,所以他内心是认可他师尊的,他恨的也从来不是对方定住大劫时间,而是其他更多更多。

白面团看见秋亦又取来一张琉璃白纸,在原先繁多字迹上涂改,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大劫将至,世界屏障也变得不稳,圣地已经在靠近试探,鬼世应该也快有所行动了。”

先前强打靠的是过去百万年积攒下来的底蕴,实际上若想动手捞点什么、抢点什么,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

而且圣地与鬼世一定会行动——撇开彼此与修真界的前缘不提,再没有什么比一个即将遇到毁灭性灾难的大世界更加诱人了。

以及,若说从前可能还有不确定,但是现在两界仙境应该都知晓,虞观是真的陨落了、他的弟子似乎不怎么争气,眼下的修真界暂无仙尊坐镇一事。

“我知晓,异象我看到了。”

秋亦弯眸。

他生得好看,笑起来时相当漂亮,但暗藏的冰冷与锋芒还是让白面团寒毛竖起。

“他们在等时机,”秋亦轻声道,“我也在等他们啊。”

谁是猎物,尚未可知。

“那圣地那边……”

白面团惊疑不定,它还以为秋亦不动,是出于考虑选择了忍让。

“我自有安排,不用着急。”

“……”

白面团其实不是很急,毕竟圣地为了能够留久一点,目前没有动手的念头。

它提醒已然杀心按捺不住的秋亦:“近万年过去了,他们那边仙境战力或许会增多。”

因着真仙难得,仙境战力所指范围极广,濒临极限的渡劫、半仙、离仙境一步之遥的伪仙都包含于次。

白面团的话不是无的放矢。

圣地和鬼世能靠方寸之地养出仙境,当然是自有它的优势,如果说修真界是安分自我发展型世界,那么圣地与鬼世就是游牧狩猎型世界。

它们的形态非常适合虚空行走,虽然也有常年颗粒无收的可能,但只要运气够好,硬生生拿着十几个死去的世界资源灌溉堆出一个仙境来也不是不可能。

不然两个弹丸之地哪来那么多仙境。

而修真界……

先前提过,第二劫时,华彩娘娘背刺燃焰仙尊,联合鬼族,趁着修真界高端战力都在应付第二劫,当时华彩娘娘拿走一部分气运,鬼世拿走另一部分,二者几乎将修真界气运根基都给挖去了——现在想来,估计被驯服控制的第一代天道意识也帮了圣地大忙,所以今世的修真界混得很惨淡,到秋亦那一代才有好转。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白面团数有谁能帮到秋亦的。

这万年修真界发展不错,压力之下,濒临极限的渡劫、半仙也冒出来了几位,以修真界培养修士的能力,只要对上的不是仙境,一个修士打两个同境还是可以的,唯一问题就是太少了,这种人才太少了,死一个少一个。

它正思索着,却听秋亦道:“何必担心?”

白面团抬头,正好听得他后半句话,秋亦笑道:“我把他们都杀了就好了。”

有一个杀一个,清洗得干净了,也就不危险了。

他眼眸星星一样亮,语气轻飘飘的,像小孩在说今日与伙伴玩了什么游戏。

“这种小事往后不用再提了,若是你有空闲,帮我喂鱼,”秋亦说着,捻起那张琉璃白纸,叠了叠,递给白面团,声音轻快雀跃,“或者将此物送去阵界。”

“这是?”

冬日的光纯白而无热度,秋亦神情变得冰冷:“告诉他们,无论是想逃的还是想守的,手上在研究的东西都可以放下了。”

“该收心了。”

“……”

白面团觉得这一刻的秋亦很像虞观。但它不敢说,更不敢提。

它带着那页纸,身形消失在虚空。

秋亦半托着腮,黑发瀑般垂落。

他遥遥看向亭外,雪越下越大,只觉漫山遍野,全是素净的白,像是送葬路上漫天飞舞的纸钱。

这个冬天也很难熬。

心中算着命理,数到第三十二片雪花落下,差不多了,是时候了,秋亦想着,微微抬首,乌黑的眼眸中映现出圣地,映照出宫殿,殿中各人表情,或纠结或冷然,以及殿堂尽头,一道身穿华服,表情晦暗难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