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吃等做皇后的日常(55)
陈昔尧言下之意,他已是徐雍墨那头的人。
徐雍启神色未变,他点头,“我知道,乔乔和我说了。”
陈昔尧捏着杯盏的手一滞。
徐雍启抬眼,眸色漆黑目光深长,他道:“乔乔还和我说了,你是她昔尧师兄。”
陈昔尧抿唇,眉峰蹙起,平日一双温和散漫的眼陡然变得凉薄冷厉。攥着杯盏的手用力,手背有青筋凸起,他沉声:“王爷知道了然后呢,您想用沈阁乔的安危来威胁卑职吗?卑职提醒您一句,沈阁乔到底是您的王妃,是丞相大人最心疼的女儿。”
徐雍启瞥了眼陈昔尧握着杯盏的手,从那手便可一窥陈昔尧对沈阁乔的感情。他摇头,淡淡开口道:“我不会拿乔乔的安危来做诱饵威胁任何人,我很喜欢她。”
陈昔尧难辨徐雍启话的真假——他喊“乔乔”喊得熟稔,简单二字磨出些缱绻意味。可男人最懂男人,喜欢和宠爱全是可以装出来的,在利益面前,感情是最不值钱的玩意。
陈昔尧顿了顿,将话挑明,“坦白来说卑职不相信您的话,王爷只需说您要做什么,又要我做什么?”
徐雍启抿了口茶盏,“要你假意逢迎徐雍墨,暗地里阻止他将研制出来的药剂送往泸景。”
第33章 陶艺
陈昔尧闻言眉头深深蹙起, 上眼睑下压,他带点愠怒地抬眼看徐雍启,沉声道:“王爷, 此事恕卑职无法做到。”
他右手攥拳,眼直直盯着徐雍启,字字如警言, “泸景百姓受瘟疫所累,遍地尸体、满目疮痍, 多少孩子没有母亲、老人白发送黑发,这样破败潦倒的情况, 您来跟我说阻止四皇子将药剂送往泸景,您不觉得您为了那点权力而过分残忍无情了些吗?”
陈昔尧顿了顿,摇头叹息似有些无奈, 道:“卑职还以为王爷驻守塞北多年, 更能体会百姓之艰辛。如此看来, 王爷还是请回吧,昔尧和您绝非一路人。”
他要摆手送客,徐雍启却兀得轻笑了声。徐雍启散散抬眼,一双要如鹰隼锐利明亮,直直能洞穿所有隐匿黑暗。他淡声开口道:“陈少卿不必急着下此断言,你怎可知徐雍墨的药方确对泸景百姓有益?”
陈昔尧眉毛略扬,他迟疑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数日前我的手下曾抓获一名南疆细作, 从那细作身上搜到的药方和之后徐雍墨献给父皇的一模一样。”
徐雍启抿了口茶,淡淡抛下悚然真相, “我有好友研究过那药方, 暂缓瘟疫病害不假,可多日后, 服用药方者浑身无力,若再施力,极易瘫倒在地、长病不起。且病害的传染性更强。”
他放下手中杯盏,深邃的眼危险地眯起,沉声道:“那不是解毒药方,而是助蛊虫更深隐藏的阴谋。”
陈昔尧瞪大眼睛,嘴唇微张,眉毛因疑惑和震惊拧起。他思虑一瞬,试探性地开口问徐雍启:“我怎么相信您说的话?”
徐雍启从衣袖中掏出一张药方,那纸上的墨迹明显落笔于多日以前,墨水也非京都之人常用。
他抬眼看向陈昔尧,淡声道:“陈少卿若还有怀疑,我可带你去见那些服了药方的人。”
“不用了,我相信王爷的话。”
陈昔尧微抿下唇,还是不免困惑。他提醒徐雍启,“王爷,四皇子因提供药方而受了圣上处罚,您这样同我说起您‘私藏’药方,以及您有好友在研究药方的事,您不怕……”他顿了顿,让自己眼神刻意显出些威胁意味,“我向四皇子甚至圣上告密吗?”
徐雍启看他,未因陈昔尧的话而显出丝毫慌乱,落于陈昔尧身上的目光仍深长平静。他很是笃定地开口:“你不会。”
“王爷怎么知道?”
徐雍启略挑眉,他道:“如果陈少卿真是告密的人,方才就不会说那样愤慨激昂的话。”
陈昔尧抿唇不语。
徐雍启接着道:“我今日来找你,不为让你的立场改变,更不是拿乔乔威胁你,只是望你站在泸景百姓以及天下苍生的角度,给予我需要的帮助。”
那张药方在手中轻捻,他一双锐利的眼紧紧盯着陈昔尧,声线放得轻却足够有穿透力。徐雍启缓声道:“你知道你该做怎样的选择。”
陈昔尧随着他的话缓缓抬眼,一双眼和徐雍启染上同样底色。
他问:“具体您要我怎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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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泸景瘟疫及药方的事商议完毕,陈昔尧送徐雍启出书房,推门却见沈阁乔坐在院里的石凳上。
陈府院子里种着棵很大的青桐树,小时沈阁乔和陈昔尧在这树下玩过捉迷藏、扮过家家酒。一晃眼他们都长大,树也更高了些。
因是冬季,青桐的叶子掉得七七八八,只留些许顽强不落的叶片藏匿在未融的白雪间。阳光从雪、叶和枝干的缝隙间落下,剪碎了铺在沈阁乔姣好的面容上,她的发梢和眉眼都在发光。
沈阁乔坐在石凳上,手里捏着陈昔尧从她书房里带回的胖头鱼,百无聊赖地完善半成品陶艺。青碧也在一旁坐着,给沈阁乔剥着松子和核桃。
“乔乔?”陈昔尧讶异出声。
徐雍启听见陈昔尧的称呼眉毛略拧,鸦黑羽睫下压,下颌略抬。他朝沈阁乔招手,开口明显带了些醋意:“过来,怎么到陈府来了?”
沈阁乔闻声抬头,最先看见的是徐雍启。她冲他笑,一双杏眼亮晶晶地弯起,“在王府里待得无聊了。九歌同我说你来陈府了,我便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