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到底在等谁(80)
她转头问京月:“师父,这个有何用处吗?”
“没有什么用处,但能祈福。”京月说。
江知缇有些疑惑:“祈福?”
“天道也会听取百姓愿望。”京月道。
江知缇抿了抿唇,说:“真的吗?”
她对此是不大相信的。
求天求地,不如求自己。
“天道有考量。凡人所愿,不违背常理,不逆反天命,不伤天害理。”京月说着,微微阖眸。
四舍五入,果真是没有多大用处。
江知缇想了想,还是将彩绳收好了。
……
休息一夜,第二天,他们顺着路途继续前进。
不同于此前一路长途跋涉,这回要走的是水路。
他们一行四人租下一条乌篷船,楚秋单独又租下一条船,用来搭载他的黄牛老伙计。负责撑乌篷船的船夫是个慈眉善目乐呵呵的老头,养有一只鹈鹕。
船只晃晃悠悠,拨开云雾缭绕,划开绿水长流。
楚秋与在江知缇船头外慢悠悠地下棋,宫邵与方子泓在船内呆坐着。
“你这脸色怎么不太对劲?”
行驶了好一会儿,宫邵发现对面静坐着的方子泓面色有些难看。
方子泓:“……”
方子泓不言语。
片刻后,船外的江知缇与楚秋听见船内传来一阵吱哇乱叫——
“你别吐啊啊!你咽回去!咽回去!”
等到他们赶回船内,宫邵已经被方子泓吐了一身的污秽。
“……我就不该上船前给你吃别的。”宫邵抬头望天。
方子泓面色难看至极,他刚想说些什么,随即又是一阵干呕——
江知缇:“他晕船吗?”
楚秋眯了眯眼:“应该是。”
“你们倒是管一下我死活啊啊啊!这家伙又吐了!”宫邵欲哭无泪。
楚秋沉吟片刻后,道:“他上船前吃东西了吗?”
宫邵绝望:“吃了,我塞的,梅菜烧饼。”
如若他知晓方子泓会晕船,会吐,他打死都不会塞方子泓吃烧饼。
然而没有如若,结果就是他塞了。他还不止塞着方子泓吃了一张烧饼,当时又叨叨方子泓磨叽,吃个烧饼都慢吞吞,激得方子泓愤然连吃好几张饼。
船内是没办法待了,趁方子泓没有将船内吐脏,江知缇将他提溜出船外,让他想吐便探出头来吐到外面去。
被吐脏一身衣裳的宫邵,只得在船内骂骂咧咧地翻包袱来换衣裳。楚秋翻了翻自己身上,好半晌才找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一粒药丸塞进方子泓嘴里。
这趟水路他们慢悠悠地行了约摸两三日,终于靠岸。
在船上反复干呕了两三日的方子泓面色如菜,下船时全靠江知缇提溜着。
“我看前面要是还有水路,我们直接飞着去好了。”宫邵幽幽地道。
楚秋眯着眼,牵着黄牛道:“但也得管管我们的死活。”
他们这四个人里,熟练轻功的只有与江知缇楚秋。方子泓平时连个小轻功都使不明白,能平地摔;宫邵一介扫地郎,不必多言。
如若要飞行,那便是他们两个人各带一个,他们修为也不足,一趟下来够呛,倒不如继续走水路。
方子泓被扶到黄牛背上,神色恹恹。
第065章 通化嘉郡,离奇尸骨
附近是通化嘉郡, 比起汀水州更大一些,登岸过城门好一会儿,方子泓的脸色好了不少。
见他好点了, 楚秋将他从黄牛背上赶下去。
“记得进城后给我伙计买点好粮草。”楚秋眯着眼, 道。
方子泓撇了撇嘴:“知道了, 知道了。”
楚秋宝贝他的伙计黄牛已非一两日,常与他同行的方子泓早司空见惯。
倒是宫邵绕着黄牛看了又看, 嘟哝着:“就一头普通的牛啊……”
通化嘉郡城内与汀水州一般热闹,走了一会儿, 他们在一处茶楼落脚。
茶楼内有茶客与说书人高谈阔论,谈笑声此起彼伏,送茶小二忙忙碌碌,穿梭其中。
“……要我说, 这江湖玄门突现少数宗派踪迹, 肯定是少不了一顿纷争。”
“什么少数宗派……你这说的跟真的那样,谁又看见呢。”
“嘿!这城外的几具尸骸还不能证明啊?”
“少扯了老头儿!没准人家寻仇罢了!”
侧耳倾听的方子泓有些云里雾里:“这城外是有何江湖人纷争吗?”
“江湖险恶,人心莫测,纷争不断,倒也正常。”楚秋眯眼喝一口茶水, 说, “只是这江湖恩怨,到底是不好显露在平民百姓面前的。”
江知缇抬眼, 看了看碟子里的米糕,静默片刻后道:“江湖……很混乱吗?”
“当然了。”方子泓托腮,漫不经心, “宗派私仇不断,个人恩怨繁乱, 又有不少急于出名于是四处搅混水的小人,前一刻还谈笑风生,下一刻便人头落地的也比比皆是。”
楚秋:“江湖明争,玄门暗斗,没有哪里是称得上太平的。”
“不过这城郊外尸骸倒是让人好奇。”
方子泓嘟囔道,随即便拉住旁桌,同旁桌搭起话来。
旁桌是个好谈的,三言两语便与方子泓尽数说出个中细节。
起因是一个卖柴老翁,同平日里那样去山上砍柴。结果在山脚下发现几具血淋淋,没有半点肉的人骨架,吓得跑进城里报官。
“要是说寻常的尸体,倒也不会让大家这般惊奇。不寻常就在这些尸体连衣服都没有,活像被凌迟了一般,没有一丁点肉,内脏还空了,只有一副空荡荡的骨头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