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脚鸟与纸飞机(26)

唐娇经常转述她男朋友的话，从国际局势到校门口的小摊乱象。

说白了，就是向她们显摆。

不过有些话，程雪漫觉得没白听。

我男朋友说：“现在就业压力特别大，如果不努力提升自己，毕业就是失业。”

毕业就是失业，多么可怕呀。

唐娇在她男朋友影响下，已经打算转专业了。

“去学会计，每个公司都需要财务，我可受不了敲代码，痛苦死了。我男朋友建议我学会计，把证考到手，永远不会失业。”

每个人都在为未来做打算，而她现在却参加别人的官宣派对。

那个雷胤，一点力气不出，坐享其成，还要占用别人的时间，陪他开心。

真是越想越不划算。

要不现在就走吧，等回到寝室，再告诉黄雨盛。

来个先斩后奏，反正詹怀宁陪着她。

想到詹怀宁这个超级富二代，程雪漫就更坚定了，阿西吧，再不学习就回家种地了。

她推开门，走廊里五颜六色的灯光，恍若游乐园一般。

一道欣长身躯落入视线，程雪漫先是感叹了一句赏心悦目好身材，然后发现，那是樊凌宇。

他手里夹着半截香烟，烟灰散落，脚边是一地烟头。

樊凌宇正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他视线从上到下打量她，似乎在确认她的状态。

程雪漫状态非常好，她已经加完油打完劲，现在能一口气跑回寝室去看书学习。

她忽略樊凌宇目光，目不斜视往前走。

“程雪漫，等一下”

好听又低沉的声音响在身后。

KTV临近大学城，生意火爆。每个包厢里都有人在唱歌，难听又刺耳，音乐震天响，地板和天花板似乎都在震动。

可程雪漫觉得，任何声音，都比不上他声音带来的震撼。

她感觉身心都被那道声音束住了，身体不能动弹。

这些天来，两人之间忽远忽近。沟通交流都有，可他都没有叫过她名字。

她暗自神伤，可又觉得这样也不错。最开始，她就没指望他们之间能有什么。

连吃饭的钱都得自己去挣，她并不奢求罗曼蒂克的爱情。

可现在，那个一晚上都不曾展颜欢笑的人，叫住了她。她转身，看到他把烟头丢到地上，用脚捻灭。

1、2、3、4、5、6，一共6个烟头，所以，他一直站在这里等她吗？

为什么要等她？

等就等吧，为什么随地丢垃圾？

“程雪漫。”樊凌宇嗓子忽地有些堵，似乎那些话不那么容易说出口。

“你说。”程雪漫前进两步。

军训给人留下的烙印很深，两个人的站姿都很标准。

远远看去，都那么挺直悦目。

彼此注视着对方，都预感到接下来的话，无比重要。

周围的一切都自动静音，如果不是衣兜里的手机震动，程雪漫真想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她接起电话，是黄雨盛：“漫漫，漫漫，不好啦，打起来了。”

“怎么了？”

“你先别管了，你快回来，有好戏看。”

程雪漫赶回包厢时，里面已是一片狼藉。

满地都是碎酒瓶，空气中弥漫着麦花香气，蛋糕被踩碎了，程雪漫看到一个男人，鞋子上、裤腿上都是白色的奶油。

他鼻尖上甚至也沾了一点。

不过此时，男人怒发冲冠，根本没顾及到脸上的滑稽，他手指着今晚的女主角，雷胤新女朋友：“你他妈真不要脸，骑驴找马两边吃是吧？”

“漫漫，我跟你说，那个女生，脚踏两条船，雷胤应该是被小三了。”

“啊？”

“你刚才没看到，老精彩了，他们两个都打起来了，才被拉开。”

身后的门开了，程雪漫回头，是樊凌宇走进来。

他站到程雪漫身后，皱着眉看着这出乱象。

“怎么了？”

身后男人的胸膛靠了过来，在碰到她肩膀后，又退开。

但他说话时气音擦过耳边，扰的人耳热。

“好像是雷胤女朋友的前男友找来了。”

“真乱。”

“是有点乱。”

“谁谁谁？是他妈动我大哥女人了？”

忽地，大门被撞开，几个大汉，手里拿着东西进来了。

雷胤这边，人虽然多，但都是学生，对比那边的社会人士，显然弱鸡。

“哇哇。”黄雨盛看着那些彪形大汉走到包厢中央，举起手机，偷偷拍照。心想这么好的素材，她的论坛级别又可以升了。

詹怀宁抱着双臂看戏，她才不怕，整个四九城，还没有敢动她詹怀宁的人呢。

“你们干什么？这里都是学生。”顾之逸作为学生会会长，站了出来。

“去你妈的学生。”为首的男人，身形最彪悍，一拳打在顾之逸眼镜上，“学生就睡别人马子？”

几乎是一瞬间，两方人马就打了起来。

“快走。”

程雪漫还愣在原地，手腕忽地被人抓紧。

樊凌宇带着她跑出包厢，跑到前台，告诉保安有人闹事，然后又把她带出KTV。

一直走到学校门口，程雪漫才从慌乱中回过神：“那个，你是不是可以松开了？”

“哦，对不起。”樊凌宇放下她的手。

夜凉如水，怡人的小风吹着。如此夜色，适合说说真心话。

程雪漫抬眸看向樊凌宇，他因为奔跑，额发微湿，有汗珠从脸颊流下。

程雪漫咽了咽嗓子：“你刚刚，想说什么？”

“离他远一点。”

“谁？”

“顾之逸。”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