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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围棋主打暴力净杀(173)

作者: 嚼云朵 阅读记录

他只是遗憾,庭见秋在最顶级的世界大赛上争冠时,他不是坐在庭见秋面前的人。

好在他也是很好哄的。

庭见秋亲亲他,他又觉得,只是站在庭见秋身后,也很好。

她每一回头,都能看到他。

……

京城队将围甲季后赛主场,设在京城海心大酒店中,餐标、住宿,都是一流水准,尽显豪奢。

原则是宁可输棋,不可小气,至少在招待上,把江陵队比下去。

京城队的几名棋手,经历了围甲常规赛积分始终被江陵队压一头的挫折,又轮番被江陵队的电脑教练Zen教做人,一个个锐气全无,蔫头耷脑,最狂妄的张博新都不说话,只对着正对面的对手言宜歌哼哼。

言宜歌凶神恶煞:“哼什么哼?”

张博新连哼都不敢哼了。

担任京城队主将的,是久不参赛的元天宇七段。

见他落座,谢砚之打声轻快的招呼:“嗨,服务员,拿瓶水谢谢。”

元天宇:“……”

元天宇:“我今天是来和平地下棋的。你觉不觉得你越来越幼稚了?!”

“女朋友惯的。”谢砚之笑眯眯,“你这双端盘子的手多久没下围甲了,你们队敢让你当主将?”

元天宇深吸一口气:“言宜歌,从你师兄身上下来!”

“你放心,是我本人。小歌骂人比这难听多了,你还是见识少了。”

“……我没兴趣见识谢谢。你们全队,我第二讨厌言宜歌。”

谢砚之没想到他还排了个座次:“最讨厌谁?”

元天宇直直看着他:“你。”

“我?”谢砚之不习惯被人讨厌,面露诧异,“因为云松杯的事?”

如果是因为云松杯……倒也不冤。

他自填一眼赢棋,侮辱性太强了。

然而元天宇摇摇头:“不是。”

很早很早之前,元天宇就讨厌谢砚之了。

那时,谢砚之才十七岁,刚回国,签入京城华一,和元天宇是同事队友。在京城华一俱乐部的健身房,换衣间,元天宇无意见到谢砚之赤/裸的脊背。

光洁白皙,肌肉纤薄健康,肩部宽阔舒展。

一寸伤疤都没有。

而他的肩上,背上,臂上,所有能被夏天短袖遮掩住的地方,都是戒尺留下的陈伤,来自他最崇拜景仰、多年来奉若神明的人。

正在穿衣的谢砚之见到他,和气地冲他打招呼,一双形状柔和的眼睛微弯。

元天宇近乎仓皇地离开了换衣间。

他才知道原来有人不需要挨打,也可以成为职业棋手。

他无法在这样的人面前脱下衣服。

每次见到自己的身体,他都会对谢砚之厌憎一分。

这些情绪,他无法对谢砚之说出口。

裁判宣布比赛即将开始,元天宇拈起黑子:“……算了。我大人有大量,懒得跟你计较。把棋下好,要么输得顽强,要么赢得漂亮,我就原谅你。”

——原谅他一身丑陋的伤痕,不光彩的童年,不爱他的父亲。

谢砚之了然:“容易。”

围甲季后赛,第一轮,京城华一主场2:2战平江陵长玫。

主将席,谢砚之一目胜元天宇,江陵长玫得分。

围甲赛后,谢砚之一行人立即驱车前往正在京城围棋道场举办的棋圣挑战赛。

出发时,谢砚之手机开机,给庭见秋发去短信:“妈赢了吗?”

庭见秋回:“还在打劫。”

谢砚之看一眼时间。谢颖这局棋已经下了六个多钟头。

仇嘉铭着急去给谢颖助威,开车又快又虎,颠得全车七荤八素,言宜歌破口大骂,杨惠子拳头铁硬,一下车就抓住司机梆梆一顿揍。

刚抵达赛场外的停车场,就听到五十米外,赛场内传来热闹的响动。

庭见秋发来短信:“赢了。”

江陵队成员原地振臂欢呼,高兴得杨惠子都不揍仇嘉铭了。

谢砚之脸上染上诚挚的欢喜,向赛场疾走几步,却见谢颖从赛场里步履匆匆地出来了,身后跟着庭见秋。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徒留天际一线残照,猩红如血。谢颖脚步敏捷,神色隐在昏朦之中。移步到路灯下时,暖黄的灯光刹那将她照得透亮,她手上握着一片硬纸,面上,是积年隐忍的痛苦。

这不是赢棋的人会有的表情。

谢砚之心头蓦地一跳:“妈……”

只见谢颖轻车熟路地绕过几面墙,来到一处墙根,抓起一块头部略尖的石块,用力凿开墙根冻得发硬的泥土。

京城围棋道场,过去,曾是国家队集训用的棋院。

她与陆长玫,在这里共度三个寒暑。

棋院外墙墙角,曾经埋有数枚棋子。这是她们天真的赌约。三十年过去,这栋建筑历经翻新,泥地被翻搅过无数次,当初埋下的棋子,早该消失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像小孩玩泥一样,不管不顾,石头与手指并用地挖出拳头深的小坑。

指甲缝里,掺了冰冷的泥土与小石砾,刺痛,如刀片生剜。

另一只手,她握紧手中的照片——这是她在日国小松家资料室里,搜集证据,寻找松田一助和中谷山时,意外找到的旧照片。

照片是小松制造杯开幕式上,她和陆长玫挽手并肩走进会场的那一瞬。

不知道二人在说些什么,二十一岁的谢颖黑直长发披散,仰头大笑,二十三岁的陆长玫,侧过脸,笑盈盈地看她。

她们一生中最好的一瞬,被一名不知名的日国记者抓拍下来,永久封印在模糊的旧照片里。

最后一次,谢颖不死心地用力往土坑底一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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