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闭眼睛(5)

谁也甭想状告他俩早恋，事实上也没有任何事实。

改变是从高二那年，池雪父母因意外去世开始的。

叶家作为老邻居，很关照她。叶永浩也极懂事，自己是高三生，周末还抽出时间陪池雪出去散心。

“别把自己说得多成熟，你心里也想出来玩！”

池雪用指尖戳着叶永浩的左胸口，她在他面前哭不出来，莫名地想笑。那时闪过一个念头，两个人若是结婚了，就能永远不分开了。

神父不是说么，只有死亡能将你们分开。

假如是兄妹关系，未来都会组建自己的小家，叶永浩在一个相框里，而她在另一个相框里……

叶永浩考入京市的A大学，她也选了那所学校，错在没有报考同样的软件学院，而是选了自己喜欢的建筑学院。

等到她入学的那一年，建筑学院已经搬离总校区，在郊区上学。而叶永浩又嫌A大学的宿舍破，在外租房。

没想到，迈入认识的第十个年头，是他们俩相隔最远的一回，以后也没机会拉近了。

A大学的校庆在总校区举办，有一场面向全校的演讲会。不同班级还会组织校园游览，晚上一起聚餐。

池雪找上建筑学院的熟人，探听的却是软件学院的消息。她顺利混入叶永浩那群同学的聚餐，或者叫仗着自己脸皮厚。

“你是……”一个女生问她。

“我是叶永浩的妹妹。”池雪答得自然。

女生们窃窃私语，池雪拉了把椅子，坐在包间靠门的位置。貌似有人还不知道叶永浩的事情，不过提起来怪伤感的，池雪也没想说。

一个男生热心地接茬，“你是那个小学妹？”

池雪起身笑了笑，她不认识对方，管他呢，反正上学的时候，叶永浩也在这样叫，她不介意。

“我是梁筱朝，和叶永浩一个宿舍的。他的事……”

池雪不等对方说完，忙插话道：“不提了，我今天是替他来参加同学会的！”

“哦，哦，好呢！” 底下又是一片私语。

很快，酒水一端上桌，气氛热闹起来。有几人率先换了座位，紧接着，熟悉的和不熟悉的分堆，大家吃吃喝喝，各说各的。

池雪同梁筱朝热络起来，他是京市一家游戏公司的职员，现在也算是个小领导了，在同学堆里自信满满，话也奇多。

本次聚会安排有三天的活动，除了当天的校庆，转天一早还要到京市北部爬山，晚上住民宿等等。

池雪表露出满满的兴趣，内里却一直找机会问叶永浩的事情。

梁筱朝很聪明，他明白池雪心思。隐约记得，叶永浩刚搬到校外时，池雪就像个跟屁虫似的，满世界找他。

约摸五年过去了，小学妹依旧白净可爱，眼里水汪汪的。叶永浩一走，真是可惜了。女生缘那么好，还有个痴情的小学妹，哎……

梁筱朝借着醉意，问池雪是否还单着呢？

池雪嘟着嘴点点头，过了一会儿，红着眼圈低声说：“我想叶永浩了……”

虽然名字提的是别人，但那一幕让梁筱朝的心也跟着醉了。

***

叶永浩在查出病症之前很活跃，参加多个社团，还用社团的主题建过网站。梁筱朝对他在校内的事情了解得多，校外就不清楚了。

而且，听他的口气，叶永浩是相当忙碌，在校外也结识过很多人，一副踌躇满志要创业的样子。

池雪在通往山区的大巴车上同梁筱朝回故叶永浩，脑海里还重放着自己上学时干的事情。

稀里糊涂地交往过两个男同学，时间不长，皆是下半身思考，上半身无趣。

她也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说穿了是对叶永浩不死心。于是她跑回总校区去找人家，在食堂、在图书馆粘着人家。

给他推荐电影，就是想暗示叶永浩，她不想再当妹妹了。

可叶永浩揣着明白装糊涂，心情好的时候见一见，多数时候变着花样躲避她。池雪即便在世上孤身一人，也是要脸的，她一怒之下再也没去理过叶永浩。

两个人都没参加对方的毕业典礼，偶尔在网上挖苦几句。

直到叶永浩没有回永州过年，池雪才感觉奇怪。她辗转联系上沈冰清，才得知叶永浩被送进了医院，沈冰清随后也搬到了京市。

那种病症比较罕见，沈冰清还带儿子去其他城市治疗过。

叶永浩的头发掉光了，身体变化很大，他不见池雪。

【太好了，现在只有我会要你了】

【行，我也不挑了，就你吧】

【你说真的】

【开玩笑】

池雪有点慌，继续追问。

【谁开玩笑】

【小谍】

叶永浩打出池雪的外号。

【你跟我没谈过一天恋爱，怎么就那么认定是我了】

池雪记得自己写了一大堆理由，估计有三块屏幕，也不知道叶永浩有没有仔细读过。等了一段时间，他发来一条消息。

【要是我的病好了，我就娶你】

【吾皇万岁】

池雪紧握手机，在大巴车上睡着了。

醒来之后，车上的人们已经按照体力和装备分成两队，一队按原计划爬山，一队去逛古镇商业街。池雪确实没带爬山的衣物，连顶遮阳帽都忘了，果断加入闲逛的一队。

她忽然想到梁筱朝，那人歪头一笑，“到时候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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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临近中午，一群人落脚山间民宿，还撞上了建筑学院的校友。不远处的古镇曾是建筑学院户外写生的基地。

京市虽然面积广大，但周末可以短途游玩的地方只有北部郊野，同学会的安排也大同小异。附近好几家民宿都住着A大学的校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