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说她不喜欢(233)
“贼人纵火,戒备!”
阮戢带的兵也没那么厉害,辛澄摇了摇头,装作惊慌遛了他们一圈,最后将偷来的东西丢还给他们,连过几道屋舍,身影隐在夜色中。
话说回来,她学轻功就是为了偷东西,不过之前唯一一次偷东西被郡主抓了,以致于有了阴影,不过以后行走江湖,做个飞贼或许还真不错。
当然也是要拉上郡主一起。
因为“贼”是消失在驻地里,白天的老熟人又找到小院来搜查,侍卫大哥堵在门前,按照辛澄给的流程,怒道:“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领头的校尉有些百口难辩,“当真是有贼人……”
“难道白天是假的,借口?”
这时另一个士卒上前,对领头的耳语道:“这里没人出去过,追捕的兄弟说是个女贼。”
然后暗卫大哥便见校尉的脸色几度变换,最后带了个有点讨好的笑,“我等岂敢冒犯郡主殿下,白日上门当真是为了搜查盗匪,千万不要怪罪兄弟,此次来只是提醒,不过诸位兄弟的本事大家都清楚,便不打扰了。”
“滚吧!”
辛澄躲在竹林中,见那伙军卒朝另一边赶去,心想应该是没问题了,正要起身,突然身后一股凉意窜上来。
她心悬起来,遽然转身,却见一缕白色影子缓缓倒下,她慌乱接住。
是柳姨!
* * *
郡主召集了大小将领开作战会,因连日困守不能懈怠,士气有些低迷。
郡主宣布自己的计划,仍从天上突破,不过不是送火药,而是酒肉和劝降信,谷中人亦知继续被困必然死路一条,他们未必齐心,或可离间他们。
同时我军退后一里路,并在谷周佯攻,信中令有降意之人趁雾色自谷口逃出归降。
此计说完,几个将领左右看看,各自觑着脸色,一时没人说话。
郡主并不奇怪,双手按在桌上,笑问:“你们是不是觉得本郡主这个外行能想到什么好计谋,都是纸上谈兵是不是?”
几人连道不敢,郡主甩手,“那样正好,因为谷中人必然也是这么想的,也能猜到本郡主的用意,此计只为麻痹对方而已。”
“之后再在谷外大举陈兵,谷中人以为是本郡主恼羞成怒将要强攻,必同样在谷口列兵防范,经过这些时候,阮将军的精兵想必也已经到了这葫芦底的外边,从那里背后突袭。”
阮戢看过来,几个将领站起来对着地形图讨论起来。
半晌,讨论声渐停,中州参军行礼道:“这两日有两辆攻城的投石机运上来了,可用来送信,也可压阵迷惑叛贼。”
这话便是同意了,阮戢也和部下商议后道可以一试,作战计划便就此定下。
一切皆如郡主所料,不过在送出劝降信的第二天,斥候回报说是在谷口处发现了几具尸体,还有一封余理的挑衅回信——
牝鸡司晨,盛必亡矣。
郡主会心一笑,不负所望扮演了头脑发热的女人,令一兵携二草人,陈兵列阵于谷外,击鼓练兵昼夜不歇。
待约定之日一到,郡主在谷外压阵,令士卒结成盾甲阵向谷中进发,不过不必强攻,只为牵制,随战随退。
只等阮戢的精兵从后方突袭,再与他们合围打一个措手不及。
郡主看了眼天色,或许是将要入夏了,天气渐渐热起来,风卷起尘土吹来,带着一丝黏腻。
此时云雾散尽,金光洒满山坡。
听得山谷中喊杀震天,千人交攻,想必谷中溪流已被血染,这里本也是个草木葱茏,野花满山的世外山谷,从此便是许多人的埋骨地了。
“殿下!”参军骑马赶到郡主身边,盔甲上血迹未干,“反贼察觉我们是虚张声势,向谷口突围而来!”
十八已经赶去帮忙。
郡主微微一笑。
山谷里的人当然会反应过来,那么与其守谷不如趁机突围,此时攻守易势,但是——
“现在易守难攻的,便是我们了。”郡主早有预料,下令道,“设绊马索,两侧弓弩手准备,出来一个便杀一个。”
这话总算是有几分戾气了,参军抱拳兴奋道:“是!”
说话间一队人马从谷中冲杀出来,当即毙命,紧跟着又是百余高手和持盾的重兵从谷中冒出。
混乱中,郡主见到一人在随从的重重护卫下,骑马带着一个抱孩子的妇人,狼奔豕突,孩子的哭喊声淹没在叫杀声中。
府兵中一位先锋将一马当先,持长矛突入包围圈,攻到那人的面前。
他见势不妙,手腕一抖,袖筒中一道银光飞出,瞬时又收回,只见那将领胸膛被扎出一蓬血雾,被他的亲兵带着后撤回来。
郡主抓缰绳的手一紧,坐骑跟着不安地原地踏了两步。
她记得给辛澄药浴时见过她腹部留下的一道刀疤,唐瑶说那是被匕首一样的刀头快速扎进剌出所致。
后来问辛澄,她坦白是在地宫将塌时被余理所伤。
郡主夹马腹令坐骑安静下来,手中弓箭已经对准那人。
她与余理没怎么见过,乍见这束发散乱,满脸血污的阴狠男人,竟没认出来。
出发前,辛澄有没说完的话,是她念着余太傅的教养之恩,想让郡主放过余家人,但是啊——
差一点辛澄便真的离她而去。
此仇焉能不报!
一箭射出,竟被余理察觉避过,但紧随着二三箭齐射,余理被从马上射落,郡主仍不停手,又补了几箭。
此举是为私仇,但竟有意外收获。
从重重守卫来看,余理乃是这些人的头领,他死后,他身边的妇人惊惧之下丢了孩子,跪下磕头求活命,言说她只是被抓来的奶娘,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