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126)
“算账”二字又让萧约的额角涨痛起来,薛照的话他无法违抗,好像不止是震慑于其权威,更像是……
萧约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打更的声音传来。
冲喜仓促,萧约早上还在家里试图说服父母,晚上戌时就到了侯府,成了“侯爵夫人”。折腾一番,就到了子时,龙凤红烛是要燃一整夜的,此时只短了一小截。
有敲门声响起,萧约上前开门,门口却没人,只见院前韩姨快速跑开的背影,低头一看,地上是放在托盘里的小碗。
萧约端起来,嗅到药味。也是,薛照受那么重的伤,光是外敷不行,还得配合着内服的。
萧约将药端给薛照,看他气色渐好,心里也安定不少。看在自己尽心照顾的份上,后续若是说出实情,薛照应该也不会太过翻脸吧?
不说和离,写一封休书,或者直接当这桩婚事是场儿戏,一别两宽,多好。
萧约接过薛照饮尽的药碗,瞧着他没什么需要旁人伺候的,便要退出去。
“站住。”薛照叫他,“新婚的礼数还没做全。你不懂,我教你。”
萧约心头一紧,心想死太监不会没有自知之明到想洞房吧?还教别人,他拿什么教啊!
薛照:“衣裳不合身,穿着累不累?右边柜子里有寝衣,自己拿。”
换寝衣做什么!这里就一张床,难不成要和死太监一起睡!萧约捂紧喜服后退,摇头摇得自己发晕。
薛照勾唇轻笑:“想什么?”
萧约见状松了一口气,又怕自己方才的反应惹恼了薛照。他这个笑,好看归好看,到底是什么意思萧约可看不明白。
萧约想,薛照所说的“礼数”大概是拜堂。于是萧约屈了屈腰,然后指着薛照身上的伤口,摇头。意思是,薛照的伤口经不得反复开裂,不能有这样的大动作。
薛照道:“这个不急,天地恒常,夫妻双全,但父母不在场,不算圆满。我是说,合卺结发,分甘同味祸福相依。今夜新婚,我们是结发原配。”
萧约瞧见了床边小凳上搁着的卺杯和红绸小剪,以及精心雕刻的连理双枝支架。
匏瓜分半,红绳相系,仿佛天地造化二人本为一体,分为两者各在一方,人海中因缘际会,就此牵绊不离。杯身上分别刻着薛照和萧约的八字,薛照生于庆元六年正月初三。
原来,今日是薛照的生辰?
萧约出神间,薛照已经将他牵到跟前。薛照从床上跪起直身,解开萧约梳好的发髻,拿起镂金小剪,郑重地从他耳后剪下一缕。
薛照快速以红绸扎好青丝,萧约想阻止都来不及了。心头思绪纷杂却口不能言,最后只好安慰自己,罢了罢了,几根头发算什么?又没盖章的结婚证,不是合法婚姻,不算数的。
萧约不情不愿丢了头发,但他心里也挺疑惑,为什么薛照不剪自己的头发?结发结发,不是得两个人的头发拴在一起才行?
薛照从枕头夹缝里摸出另一缕长发,萧约看着系住头发的是一截红色布条,布条打皱颜色也有些旧了。
薛照合起两缕头发,用红绳拴紧,郑重地放在连理枝上。
枕头下怎么会有薛照的头发?谁会无端把自己的头发剪下来?萧约不解。
薛照将刻着自己姓名与八字的卺杯递给萧约,自己拿起另一只:“我的头发,早就……我知道藏在这里,我都知道,我是香饽饽,口是心非的人又馋又舍不得……上天注定,你是我的人。”
翻来覆去说这个做什么,谁是谁的人啊,结个婚而已,又不是卖给你了。
萧约心里骂死太监真是霸道,但见他仰头饮尽酒水,霎时眼尾就染上了薄红,一时间多有感触——
素来恶名在外的薛照私下其实宽容温和,可见传言不可信。他年纪不大,手握重权高高在上,对待这门婚事,竟然没有一点抵触,反而出人意料的郑重诚恳,甚至……好像还很欢喜?
嗅着薛照身上浓烈的香味,萧约心底莫名地感到平静柔软。
对于薛照,他并不感觉厌恶,甚至有种不知缘由的熟悉感。在薛照面前虽说紧张,却也不至于惴惴不安。二人像是有些默契的,萧约感觉得出,薛照对自己并未太过为难。
萧约眼角余光扫过屋内红绸红烛,也将薛照喜服上的血色收入眼底,他将喜酒喝得一干二净,然后转身给薛照写了四个字。
生日快乐。
薛照深深地看着他,心道,我倒是更想让你祝我们新婚快乐。
第61章 进宫
新婚之夜,萧约一直没歇下紧张高悬的心。
冲喜实在是仓促,司礼监只来得及准备喜服,新娘子嫁过来要穿的日常衣裳一件都没有。怕萧家夹带什么闯祸的东西,也不让陪送嫁妆,新娘子到位就行。
也不怪他们想得不周到,若是寻常的高门大户,家里总有年轻女眷,衣裳是不缺穿的,怎么也能凑合一夜。
但薛照家里与众不同。偌大的侯府,就他和一个老嬷嬷,对了,还有一条红毛小狗。
在这里,翻出小狗穿的衣服,都比翻出年轻女装的可能性大。
萧约打开卧房里的衣柜,果然见到只有男装。他从柜中拿出寝衣,一件给薛照,一件自己穿。
萧约到屏风后换衣裳,半新不旧的寝衣穿上竟然非常合身。萧约顿生疑惑,这衣裳该是薛照的,薛照比自己高,也比自己健壮,他的衣服,自己穿着怎么会合适?
而且,萧约提起领口嗅了嗅,这件衣服上没有任何香味,不像是薛照穿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