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194)
没用妹妹搀扶,萧约挣扎起身,踉跄冲向薛然,拽着他领口厉声质问:“你再说一遍!薛照怎么了!你胡说的对不对?”
薛然哭得像死了爹娘一样:“官府都是这么说的……堂嫂,我以后就你一个亲人了,薛照连全尸都没留下……又蠢又毒的沈二,不分青红皂白……再喜欢踢球也不能用薛照的头啊……他哥没死,我哥没了……”
萧约丢开嚎啕的薛然,红着双眼死死瞪住裴楚蓝:“不是这样的对不对?你也说过,薛照会逢凶化吉的,区区一个沈邈怎么可能害得了他!”
“萧约,你冷静一些,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裴楚蓝双手按住萧约肩膀,“使团接二连三地出事,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
萧约的脑子里嗡嗡直响,只看着裴楚蓝嘴巴快速张合,说的内容却不进脑子,除非他提到薛照。
“除了薛照的事,你知道大家都在传什么?百姓们都支持梁王开战!此时奉安不是风雨欲来,已经是满城风雨了!好在你妹妹及时清醒过来了,你们全家赶紧离开,皇帝的人就在别院外头接应,还有……”
裴楚蓝面露不忍,但还是说了下去:“还有薛照留给你的心腹。趁着梁王正点兵宣战,顾不上别的,你快离开!”
萧约神色呆滞,摇头后退:“不,不可能,薛照答应过要和我一起去陈国,我不能失信,他也不能不来赴约……我不走……”
裴楚蓝言语急切:“再不走就危险了!一旦两国开战,奉安必然封城自守进出无门,到时候就是插翅难逃!”
萧约怔怔重复:“不,我不走,我要等薛照……”
“萧约你要顾全大局!”
“去他的大局!”
萧约一把掀开拉扯自己的裴楚蓝,双眼猩红:“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心没肺只知玩乐地过了二十年,突然之间你告诉我让我去做皇帝?我怎么做?做皇帝的门槛这么低,随便抓一个人安在那个位子上就可以了?”
裴楚蓝:“这你不用担心……当皇帝还不欢喜,有什么可瞻前顾后的?”
“当皇帝有什么可欢喜的?我只觉得慌张害怕,受宠若惊,惊得过度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面对朝臣和黎民……勉强上位,要么是吉祥物,要么是应声虫,或许还会遗臭万年……但薛照让我不用担心,他会一直在我身边,他会帮我扫平一切……我想,有他在,我至多留下个耽于美色的昏君名声,不至于太坏,所以我就不怕了,可是……”
萧约哽咽着几乎站立不稳:“他怎么能失信?这是欺君,他怎么敢?”
薛然在旁目瞪口呆,眼泪鼻涕淌进嘴里也忘了擦:“皇帝?陈国皇帝?我嫂子是未来陈国皇帝?那我哥不就是皇后,我……我是国舅?薛照可真能瞒啊,这么大的事没告诉我……呜呜,现在皇后没了,我这国舅也当不成了,该死的薛照,呜呜呜,不该死的薛照……”
“我不信薛照会出事,我不信……”萧约手背抹去眼泪,跌跌撞撞要往外冲,“我去找他,我去把他找回来……”
裴楚蓝一把拽住他:“你不要命了!”
“就是不要命了能怎样!”萧约冲着他大吼,“我妹妹已经恢复了,我爹娘也还不算太老,没有我他们也能活得好好的!”
“那天下呢?万千百姓,谁家没有老弱病残?梁王想开战,皇帝不怕这仗打不赢,但千方百计阻止,为什么?因为不能开这个头!否则有一就会有二,天下没个安定的时候!皇储不定,就给了有心人清君侧的借口,你迟一天回陈国,百姓就少一天安稳日子!你不能这么自私,该以天下为念!”
“我念天下,谁来念我?”萧约泪如雨下,按着自己心口位置,“我的心里,填起来,又给挖空了。血淋淋的,很痛,很痛……我为天下考虑,谁考虑我的感受?谁把薛照还给我?”
裴楚蓝松开手,目光复杂地看着萧约:“你是不是记起来什么了?”
萧约颓然坐地:“没错,我记起来了,我什么都记起来了……”
“我记得第一次和薛照见面,我记得薛照第一次在我面前落泪,我记得他说要我做他的靠山,我记得很早之前就想吻他……在他离开的时候,我甚至没有给他一个吻,以为来日方长,这只不过是一次暂别……我以为,只要安心等待,他就会回来……他应该回来的,他可是薛照……”
裴楚蓝不忍心看萧约的眼睛,偏头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弄人,我也断了小青的消息,我的恐惧不比你少……萧约,别的话你听不进去,但你好好想想,薛照一直坚定地反对梁王开战,就算是为了完成他的遗愿,你也应该振作起来。”
“遗愿”二字太过刺耳,萧约抬头,哑声道:“他没死。”
“好好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看见尸体就当薛照还活着。”裴楚蓝伸手拉萧约站起,“既然你认为薛照没死,就别一副要殉情似的模样。我们的人就在院外,城门处的守卫也早就被薛照换成了他的人,你在马车上睡一觉,醒来就在陈国了。你在陈国等薛照,好不好?”
裴楚蓝见萧约未作反对,便当他是恢复理智,搀着人往外走。
来到马车前,萧约看着父母和妹妹都上了马车,突然拂开裴楚蓝:“我不走!”
裴楚蓝:“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呢!你不走,储君谁来当!”
萧约道:“陈国的旁系宗亲不止我一个,眼前就还有——”
裴楚蓝凝眸,看向马车中眼神比从前清明许多的萧栎,然后收回目光对萧约道:“你是我们考察过后最合适的人选。你以为做皇帝是菜市场买菜,丢了这根捡另一根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