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286)
薛照说“不是”:“今日到许家吊唁的官眷大多熟识这张脸却要装作陌路,但看许家小姐的神色,她是真的不认识质子,但又对其多有防备。”
“妇人与外男宴会都要分席,那些官眷本不该和质子有太多交际,私下来往之事要严密隐瞒,李氏能知情已是不易,许小姐这样的闺阁少女,没见过质子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她又防备警惕……也就是说,撇开豆蔻诗社这层关系,许家和质子也是有牵扯的。”萧约击掌,顺势站起,“名单是李氏临死前留下的,缝在衣服里——她是溺水而亡的,断气时和停灵时穿的衣裳不会是同一件——不是谋杀是自杀!是她策划了自己的死亡!提前给自己准备好了寿衣!她用自己的死来传递消息,好让我们知道许家和豆蔻诗社有关!这样的牺牲……到底为什么她要这样做?”
“栖梧你冷静些,免得动了胎气。”薛照也已想到了这一层,他将萧约揽回怀里坐下,“或许李氏的抉择与她的女儿有关。”
“她的女儿……不会是她腹中的孩子,是许家小姐?你的话,我不明白。”因为急切困惑,萧约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嘴唇也有些发干,“李氏自己怀有身孕,却会因为没有血缘的女儿,她甘愿一尸两命,带着腹中的孩子一起去死?”
薛照给萧约擦汗喂水:“听起来难以置信,但事实大概正是如此。栖梧觉得,为什么先前禁军把整个京城都掘地三尺似的翻查一遍都没能找到许家小姐,而李氏一死,她又突然好端端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了?”
萧约迟缓地摇头,但他还是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许小姐的失踪是李氏策划?怎么做到的?”
薛照:“我夜探许府,在李氏的卧房中找到一处秘道,从秘道进去是一间宽敞的密室,里面饮食所需乃至梳妆穿戴一应俱全,便是住上十天半个月也无妨。”
萧约惊诧:“原来是灯下黑!我们想过此事可能是许家人自导自演,但谁能想到被报失踪的许小姐其实一直待在家中,且就在父母卧房的密室中——这间密室,许尚书恐怕是不知情的吧?”
薛照道:“若是夫妻共谋,李氏也许就不会死了。”
萧约说了声“是啊”然后陷入沉思。
许小姐失踪的前因是许家夫妻对其婚嫁之事意见不一。许尚书想将女儿下嫁,但李氏不肯。如果说李氏果真是为了女儿连性命都豁得出去的慈母,那么尚书选中的人就一定是嫁不得的。
紧接着问题又来了,难道亲生父亲还不如继母,为何他会明知不是良人还要把女儿嫁入火坑?
看着萧约又皱起眉头,薛照给他按揉额角:“现在事态已经快要明朗了,我们离解密只有一步之遥,放轻松别紧张。目前没有确凿可用的物证,那就拷问人证——这个我是行家。”
萧约想了想:“许小姐那个未婚夫只是个芝麻小官,拿他审问倒是不难,也不会惊动四方。但那些官眷们……谁知道薛昭和她们进展到哪一步了,你这张脸露面,会不会糖衣炮弹比硬来更有效?”
薛照笑道:“我好像闻到一点酸味了呢?”
萧约脸红,错开目光:“哪有什么酸味……要有也是你身上,从外头跑一趟回来,沐浴更衣了没就抱我……走开走开……”
“洗了,洗了好几遍才敢近身。”薛照将萧约揽得更紧,轻柔地抚摸他隆起的孕肚,“要说双生子有些不同于一般手足的巧合感应,即使不在一处长大也会有诸多相似之处,我从前是不信的,如今看来还是有几分依据。”
萧约磨了磨牙,盯着他道:“这张脸,真是人见人爱啊……你也打算做些簪子四处送人?”
“从前在梁国,别说人见人爱了,敢直视于我的都找不出几个。我不是说同样的相貌。”薛照道,“我说双生子类似,是指我和薛昭都爱吃软饭,不同的是,我只吃栖梧这一碗。”
萧约闻言哼声:“油嘴滑舌,这一点也是一样的……难怪薛昭能斩获那么多芳心,对他至今念念不忘。难怪大婚当日好些官眷不来呢,来的那些里面恐怕也有嫉恨我的。”
“果然是吃醋了。”薛照看着萧约翘起的唇角,笑道,“有什么可嫉恨的,当驸马的是我又不是薛昭,他才没有这样的福气。旁人分不清,栖梧再清楚不过了。可能以薛昭的名义,更容易从那些官眷口中问出真相,但我不屑于此,我嫌恶薛昭给我留下的一笔烂账还来不及,怎么会接过来脏手?栖梧,等孩子降生,就找个由头,把我的名字改回来吧。再上几点水,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萧约捂着肚子失笑:“找什么由头?孩子出生按辈分序字取名,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旁人听了都要笑话。”
“殿下给我恩典,谁敢笑话?”薛照做“妖妃祸水”很有经验,他在萧约耳边细语呢喃,先是碰啄再是舔舐,然后将耳坠与耳垂一并卷入口中,金器碰撞牙齿叮铃作响,但说话是含糊的,“我替殿下把案子查明,殿下难道不该赏赐?殿下先前说让再做出一把原先钥匙也能打开的锁,我也做到了,更该赏。我就要这个赏赐,殿下给我。”
萧约感觉薛照就是个吸人魂魄的妖精,魂魄都快被吮走了。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松脱,看着薛照张口,舌尖递出湿漉漉的钥匙,萧约中蛊似的接过来,心跳快得要命。
薛照轻声道:“殿下,解开的时候快到了。”
证据可以用来解开秘密,钥匙便是用来解开囚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