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才不会像周成一样,直接辞职、断自己后路呢。
不过,周成的收入让大伙也有些眼馋就是了。
他还在院子里大声阐述自己的观点,一个月多挣两百,足以抵消当工人能有分房、医疗报销一半的福利了。
但大家伙都嗤笑他看得短浅。
真会得病,你还能做主挣够了钱才病啊?中途病倒了需要巨额医药费怎么办?
于朵这会儿没得到高家兄妹回到旅馆的确切消息,心头总是不能完全踏实。
奉命留在那里等候的小关心头也不踏实。
他这会儿在旅馆大厅坐着,喝咖啡、看报纸。消费可以报销,还有加班工资。
但没等到两个离团的团员,还是忍不住忐忑。
终于,将近晚上九点,离团三个小时的高家兄妹的身影出现在了街角。
高冉冉脸色有些不好看,高耀的脸也板着。
小关站起来,“二位,你们回来了。”
高耀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回来晚了。”
“没事,回来了就好。我去给老板打个电话,好让他也放心。”
于朵确实松了口气,她除了担心高冉冉脑子不清楚跑了,也担心两人离队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怎么办。
“小关啊,回头给你发一笔压惊费。”
“谢谢老板,那我就下班了!”
高耀回了房间,用床头电话给于朵打过去。
这伦敦和伦敦通话就比较便宜了。当然,换算成人民币还是贵。
但给人添麻烦了,怎么也要道歉兼道谢。
于朵道:“没事,回来了就好。你来这一趟,不就是为了扳正一下她的想法么。怎么样,她想通了没有?”
“想没想通不清楚,但应该是确定不敢跑了。”
他们去的小餐馆,就有黑下来的华国人。他给了小费,老板就让服务员带他们到后厨观摩。
那碗盘碟堆起来好高一摞。
估计洗完之后,洗碗工的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高冉冉还小声问老板呢,“怎么不用洗碗机呢?”
虽然国内没有,但国外早就有了。也不是特别昂贵的厨房家电。
这小餐馆顶多买一个大一些。
但这么多杯盘碗碟,不正是洗碗机的用武之处么?
老板笑了一声,“打黑工的工资便宜啊!只有外头正儿八经服务员的一半不到。累垮了一个,马上就有另一个来补上。我算了一下,比用洗碗机还算!”
了解到洗碗工一天这么干12个小时,也不过勉强温饱。能有点积蓄,但是在当地真的不多。
也就拿回华国还有点看头。
高耀把妹妹带出去,“看到了吧,黑在这边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些回华国一副衣锦荣归样的非法移民,在国外没准就是这样的。”
看高冉冉受到的触动还是不多,他又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只要不黑在外头就成?那十万花完了,还能卖卖惨、源源不断的问爸妈拿钱?美得你,那已经是家里能拿出来的全部的钱了。为此还卖了些祖传的物件给常宁呢。除了这十万,你以后一毛钱都别想从家里拿到。其实你这一趟趁机黑在外头,对我来说最好。这十万都省了,我名下可以再多一个两进的小四合院。”
“我才没这么傻,黑在这外头呢。”
高耀看了看天色,跟人打听了一番,干脆又带妹妹去了附近贫民窟。
他也没什么语言障碍,毕竟是这样的家庭出身。
而且,英语好对他的工作有很大的促进。归国的华侨、华人好多都是他在负责接待。
他也就抽空练得更好了。
这贫民窟里头也住了少数华人。
这里头的环境很差。高冉冉一脚踩下去,砖块下陷。冒起来的黑水把她的靴子都弄脏了。
这还幸亏穿的是靴子。不然袜子肯定弄脏,甚至脏水还可能灌进鞋子里。
高冉冉满脸的不可思议,“伦敦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地方啊?”
“光与影永远都是并存的。不只伦敦,纽约一样会有。”
高冉冉伸手抓住哥哥的袖子,“可是我听说那些华侨、华裔在这边过得都不错啊。”
高耀道:“那可能是一百多年被卖猪仔卖过来的华工的后人。可是你知不知道当年过来的华工死了多少?每一根铁轨下头都有华工血泪啊。幸存下来的,可能通过几十年的吃苦耐劳,可以给儿孙辈留一份勉强看得的遗产。一百多年了,代代积累,如今当然还看得。怎么样,你要做这样牺牲奉献的先辈么?”
他们甚至还目睹了一场暗处的抢劫。不是针对华裔,是非洲裔。
高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见义勇为,去帮忙追劫匪。
毕竟不是同胞,而且他还有个不太省事的妹妹在这里呢。
贫民窟之行也就导致了他们晚归了一个小时。
于朵听了他的描述道:“让她看清楚也好。国外哪儿就真的是天堂了?”
高耀心道:看倒是看清楚了,但依然怨怪我们当初没有帮衬姑姑。以至于如今姑父和常宁记仇。
不然,姑父肯搭把手的话,她就能通过常家的关系搭上她想认识的漂亮国上流社会的人了。
“嗯,只要她不敢偷跑出去,黑下来就好。回去之后,父母就会把小四合院买给她,让她收租。另外今年七月再给她安排个坐办公室的工作。就算是尽够义务了!”
于朵‘啧啧’两声,“这很好了啊!高耀哥,你是个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