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嘉道:“真的,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我在外头很多时候都是保持沉默,最多微笑。”
她的身份在外头不好随意表态的。二哥就喊她沉默、微笑就好。
高敏想说你怕什么啊,你成分好。
但想想双烈士子女这个身份不好拿来说笑,便咽了下去。
不过于朵说的确实是现实。身份不同,看待问题自然也就不同了。
赵思嘉又道:“不过我觉得这个限制高消费是不妥当的。不让人看到挣了钱能过好日子怎么成呢?那其他人哪还有拼命挣钱的动力?看着吧,肯定会解禁的。而且,本来就没有明说过限制高消费。”
老徐跟着下班的顾朝暮过来,准备和他妈打个招呼。
他俩站在外头,老徐忍不住看顾朝暮。
“顾伯母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呢。”
顾朝暮笑,“我妈以前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书的。但我妈其实真没闯过什么祸。”
他爸的叮嘱,他妈还是都记在心头了的。
那十年她也没有因为说错话惹祸。
至于说因为有人垂涎她美色耍小动作,以至于他爸和人大打出手。那肯定不是他妈的锅啊。
老徐道:“这听着常伯母闯过祸啊?”
他瞧着挺成熟、稳重的样子。
顾朝暮道:“我妈看着天真、单纯。但学理工科的,骨子里其实有倾向理性的一面。或者说她知道特殊时期要把感性的一面收敛了。常婶婶倒是一直都很感性,是性情中人。”
说着三言两语把她因为十四行诗被小将打断腿的事说了。
还解释了一下于朵是怎么和她结缘如此之深的。
“不然你以为常婶婶这样的人,是这么轻易和人交心的?”
老徐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其实一直都有点纳闷于朵那样的家庭出身,怎么和常伯母亲如母女。”
只是师生一场不至于。何况还只是音乐老师。
但如果是那十年里不计得失、甚至也不知道她底细的时候伸出过援手,这感情确实就不一样了。
两个人正要往里走,下班的顾朝容也回来了。
顾朝暮道:“姐,你下班比我还晚啊?”
“我们是服务行业。客人临到要下班的时候才上门来咨询,也得理会人家啊。还得把人哄得开开心心的掏钱。”
“那也用不着你吧?”
顾朝容道:“当时在的人就我是从漂亮国回来的。二婶到了?”
“到了。”
老徐进来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心头对自己以貌取人还有些鄙夷。
顾朝暮这里人多的时候,都不开火。直接让老徐那边外送过来。
如今生意不太好,有富裕的人手。
一个食盒里装四个菜,几步路的距离,跟上菜差不多。
送过来口味还在最佳口感的时间范围。
席间说到第一次出国,于朵道:“我头一次去东京,也是生怕走丢了。常宁哥还开玩笑让我拽着他的衣角。”
顾朝暮笑了起来,“那次过去我们仨看到东京真的直接愣住了。感觉跟到了科幻世界一样。”
赵思嘉道:“受到这种惊吓的时候直接不出声就好了。那别人也看不出你被惊吓到了。”
于朵道:“没事,我们仨那回都是头回出国,都是乡巴佬。”
顾朝暮看看于朵,在两个妈面前,顾二哥、常宁哥喊得真是甜。
背着她们,就对他俩直呼其名了。
嗯,一开始还是喊哥的,后来熟了就省掉了。
顾朝容也道:“我第一次去伦敦一样的。我出门怕丢,要去哪里都写清楚。这样万一找不回来,打车的时候我好指给出租车司机看。”
赵思嘉道:“你那会儿不是都考过托福了吗?”
“学的哑巴英语啊。第一次考试的时候就是听力和口语丢分最多。”
赵思嘉左右看看,合着这一桌子人包括赵晓丹,就她一个人还没出过国啊?
唉,原本1959年她就要去莫斯科的。
这一晚啊,就晚了25年!
高敏也有些感慨,“多少人那次没去成,一辈子就没啥机会了。”
于朵道:“如今好办了,只要有钱、没案底办出去还是不难的。”、
第600章
顾大姑和顾小姑两家人是吃过晚饭才过来的。
赵思嘉也是不经常回北京的。这难得回来了,她们肯定要来坐坐。
但她们下班晚,就打电话说让于朵他们先吃饭,不用等。她们吃过晚饭再过来。
顾婷过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平衡,赵思嘉都可以自由出国看奥运了。
她还只能每天在科室里接诊。
301的医生社会地位也不低啊,怎么比起来日子过得就这么苦逼?
她们进来的时候,这边已经吃过晚饭,正聊到最近被提到很多的一个话题: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矛盾。
赵思嘉道:“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这个提法就不是要限制消费的!企业家挣了钱,吃好点、穿好点不为过。如果还是跟前头三十年一样,只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我们的改革开放意义何在?”
顾婷心头正不甘,于是道:“可也不能肆意挥霍。不要忘了,我党还是强调艰苦朴素的。而且,如今还有很多地区没有摆脱贫困.就不该铺张、浪费。”
赵思嘉跟她从小不对盘,这会儿自然也不会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