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越[校园](117)
“别了。”时邬那会还没吃完,闻言放下岔子抬眼看他,还不等别人发表什么看法,就挺认真地说:“早点回去吧,这两天不怎么太平,也尽量别一个人活动。”
“嗯。”李夏妮赞成地点头:“我跟你们说啊,这种已经背了人命案的,还没自首打算,那说明什么,说明他现在是在逃亡,又没生路,就会容易杀红眼,想着能带一个是一个,这样他才不亏,你有几条命啊这关头还晚上打球?”
“憋几天吧,等人抓着了再说,我天黑前也得回家了。”
卫格桦:“有这么吓人?”
李夏妮:“你没看下午的最新通报?”
她拿出手机,明晃晃的新闻:“城西那边的一个果园里,下午有人撞见了,还没来得及报警呢,差点又是一带一,这放哪都算是大案了,特警都出动了。”
......
两人走了,趁着没雨,李夏妮坐着卫格桦的小电驴,卫格桦给她送回去。
人一走,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两人,一时寂静,时邬还是坐在那,不紧不慢地挑着泡面,一下下荡着人心里忍不住忐忑的沉默里,时邬忍不住想着,还不如待她家呢,好歹哑巴新郎有时候能喊两嗓子,在他这,除去他俩,外面也就还只剩下几只小鱼儿游啊游,里面现在除去锦鲤外还有两只迷你金鱼,最便宜的那种,时邬前两天跟他去花鸟市场套圈套到的。
到底她男朋友专业,带着程今洲,不管是套圈还是打枪,都跟满级选手进新手村似的,等她玩够了心满意足要走的时候,蹲在小摊前的老板瞧着她的脸色都是青的。
“干什么,想出去捞鱼玩了?”程今洲就坐在沙发上,背靠在那,语气不冷不淡的,也听不出来是平常的语气,还是在那锋芒暗藏地怼她。
“怎么可能。”时邬有一搭没一搭地提:“外面案子好像闹得人心惶惶的。”
“嗯,跟演好莱坞电影似的。”
没人了,也不用收着了,时邬就觉得这人多少说话带点刺。
泡面的时间有些久了,口感软软趴趴,时邬用叉子挑了挑,就放下,大概是吃得有些热,这会儿门敞着,冷气也关了,时邬抬起手,也不管程今洲待会儿是不是要给她三堂会审,这会就还是顺手往他口袋里掏皮筋,掏出来后给自己松松垮垮地挽上,外套也脱了,就剩个修身的吊带,昏昧晦暗的光影里,她皮肤白,未揽上的几根头发丝垂着贴在后脖颈,脖子修长,收拾完后,就坐那儿不卑不亢地和程今洲对视着。
“什么事?”程今洲好声好气地又问了她一遍。
“不跟你说会不会分手?”时邬也挺好奇地问,说完又低头拆了茶几上散落的薄荷糖,放进嘴里缓慢嚼着。
“我是这样的人?”程今洲语气慢,带着股吃醋拈酸地看她:“我是觉得咱俩的关系,是可以好的坏的都分享,有什么说什么的。”
连他都要瞒,干什么,跑外头找小三呢。
“不说真不行?”时邬又确认地问,一副要是能瞒就先瞒过去的态度。
“嗯,但也不是就不行。”程今洲点了点头,又笑笑:“就是今晚上,我还是继续过去陪你。”
他也就是有点生气地说着玩,小三什么的,毕竟年级第一呢,常广智都说她脑子好着,估计要是真有什么,时邬一定跟他演得特自然,也是因为知道这些都不是,那这个还得瞒着他的事,他更难放心下来。
自己心里有事地装了一下午,又不叫他晚上陪她,就是再迟钝,也能悟出来点这两件事之间应该有什么关联和原因。
“其实,也没什么。”时邬这才开口,视线看向院外,神情不变:“就是跟我爸的事有点关系。”
程今洲看着她。
“我爸之前,那个事情......你知道吧,我爸前两年就去世了,药厂的事。”安静的环境里,这些时邬好像还是第一次和他提起来,时间过去有些久了,该哭的时候也都哭完了,这会提起来,竟然也能语气平常地好好讲了。
“你这么长时间没见着他,也没问我一句,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是知道了才没问的。”一句话说完,时邬又有些无奈地觉得自己喉咙有些涩了。
程今洲“嗯”了声,忍不住地伸手把她揽过来。
吃泡面前客厅窗帘被拉开的时候,灯就已经关了,这会儿随着天色渐晚,房间内又再一次昏暗下来,外面有灯影摇晃的万家灯火,有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饭香,吱呀呀的车辙声又重新在巷道里响起,巷口的小卖部门口照旧还是聚了好几个大爷大妈嗑着瓜子大着嗓门聊天,所有的一切,在依旧能相聚在一起的雨后傍晚,也被渲染上了一层平静。
时邬就静静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下,跳动着,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才继续说:“那个杀人案的嫌疑人,上一次进监狱,是我送进去的。”
......
她可能真的倔吧,两年前的时候,时汪刚死,时清岁还在医院躺着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就该这样,就这样尘埃落定的时候,也就时邬不愿意认。
她在学校请了长假,跑了很多遍派出所,找不同的律师,可能因为她还是个小孩,所以总被踢皮球似的推来推去,理不清的案子,没实证的案子,自己一时冲动跳楼死的案子,没人愿意管,她那个时候甚至想到了去北京找宋岑帮忙。她是电视台的主持人,只要她愿意帮忙,也许就能水落石出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