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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越[校园](21)

作者: 树延 阅读记录

只不过没说是她磕的。

“噢,小洲啊。”时清岁了然地点了下头,弯唇:“那别回来太晚,明早上还要上学。”

时邬“嗯”了一声,说知道。

虽然每次回来时,时清岁房间里的灯都已经熄了,但时邬也知道,要是时清岁没听见她回来的动静,会睡得不踏实。

拿上药,时邬就出了门。

连日的降温天气,虫鸣窸窣,这个点的行朝巷是安静的,似乎蝉叫的夏天刚过去,月光清清洒洒地铺在路面,映得脚底干燥透着凉意。

时邬站在门前迈下阶梯,能望到远处街道星星点点的灯光,但在比灯光更近的地方,路灯下巷口似乎站了个身影,挺拔平阔得如一棵白杨树。

时邬和程今洲说的是送去他家,以至于踏下阶梯后就看见了程今洲站在前方的身影,她是意外的,不知道他已经提前到这儿等着了。

“你怎么过来了?”时邬迈步朝他那走。

隔着二三十米的距离,听见了声,程今洲抬头朝她望过去。

行朝巷这条路很长,掀了角的小广告在风中扑簌簌,因为巷尾几栋民国建筑的老房子,这一整条巷都被划为了保护区,这么多年,有几户人家搬走了,又有几户人家住了进来,除去路灯和围墙上方连接的电线,这里的大部分都还维持着原样。

以至于当那道身影融入在这样的背景里时,就显得孑然一身而清冷。

“出来了?”程今洲只是这么低声问了一句。

“嗯。”时邬点头。

巷子里有点风,时邬看着他垂着眼,视线在自己身上,外套的领子拉链拉到最上方竖起,微微遮着下巴,刚好藏住了那块於痕。

“你喝酒了?”时邬看着他,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烟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程今洲点头,“嗯”了一声。

“和蒋炽喝的?”时邬好奇地问,似乎没见他在黎江还有其他好朋友。

程今洲:“嗯,还有修车厂的其他人。”

时邬点了下头。

要给他的药就握在手里,时邬好像应该可以直接给他,然后回去。

但可能是程今洲家到了这边就一直站在这等着她,时邬握着药,自然地跟他一道往他家的方向走:“好像上回看到你就是在修车厂。”

时邬瞥他一眼:“你和修车厂的人很熟?”

“还行。”程今洲只这么保守地说,没说熟,也没说不熟。

离家不过是半分钟的路,两人聊着天就到了大门前,程今洲垂头掏出钥匙开门。

大门时嵌入式的,两侧挡着些风,也挡住了路灯照耀过来的灯光,时邬在昏暗中看着程今洲拿着那把钥匙,小半张脸遮在衣领里,垂着眼帘,像是喝多了,但没醉,刚好心里有数的在要醉不醉的清醒边缘。

“这个是云南白药,可以擦在抓伤的地方。”时邬将带来的药放到茶几上,面对面地坐在那跟他说。

“下巴可以睡前再冷敷下,然后擦这个药油。”她尽量地让自己的话显得很有诚意:“但是这个药油味道有些大,你要是不想用,也可以先用这个创可贴挡一下。”

她两手放在腿上,坐姿一板一眼地瞄着程今洲的下巴,说着原因:“我磕得不算重,你遮个一星期,应该也就淡了。”

“......”

这话到了程今洲的耳朵里,潜台词就好像是在说他没事找事,也的确就是这么个意思。

程今洲抱臂靠在沙发上,打量了眼时邬摆着一副乖巧又态度好的模样,也是有意思,他明明一句话没说,时邬就非得上门给他送药来,言辞真诚恳切,弄得他一晚上吃个饭都没心思。

但到了这会面对面坐下来,说话一不小心,就还是流露出了一点像是骑虎难下才被迫出此良策的敷衍,的确就像是那句歌词——女孩的心思你别猜。

“谢谢。”程今洲说。

“不用谢。”时邬又给他客气上了。

钟表滴滴答答地走,两人面对面地干坐着,这儿好像是上次来一样,房子里没什么明显的生活痕迹,敞亮但清冷。

但或许是男孩子的住处本来就是这个风格,毕竟时邬长这么大,也就只进过卫格桦那狗窝,实在是没什么参考性。

“蜡笔小新?”程今洲的视线落到她送来的创可贴上,扬了下眉,好奇她拿起这玩意的时候,是不是真觉得,他会把这玩意贴脸上。

“嗯。”时邬点了下头,似乎没觉得出一点不妥,甚至敏感地察觉到他说这四个字时的一点不满,于是带了些疑惑:“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蜡笔小新吗?”

“......”

这就很拿捏他了。每天都跟他不熟似的,结果连他喜欢蜡笔小新还记得。

程今洲这一下连跟时邬刚才那点敷衍的计较也没了。

外头风声也息鼓偃旗的寂静,院子里的藤架这几天被凉风和雨水打得也不复往日般抖擞。

程今洲的目光在时邬那张脸上梭巡着,两秒后,就稍稍撇开了头,视线撂在外头,说:“现在不怎么看了。”

“噢。”时邬点了头,刚要伸手说那她回家再给他换一个,她家里还有盒机器猫——

“不过也还喜欢。”程今洲又开口,说完,视线还落在院子里,下巴往衣领里收了收。

“噢,那就行。”时邬松了口气。

时间已经不早了,递完药,她就要起身回去了。

差不多总共也就才在他家坐了二十分钟,程今洲把她送到了来时等她的巷口。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学校再见。”时邬说。

程今洲“嗯”地点了下头,靠在撕了一半小广告的电线杆子上,看着她回过头,又扭过来说:“你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