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谒(64)+番外
“可懂?”
谢嗣音咬着唇点头:“女儿知道了。”
宣王妃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髻,笑叹道:“还是个小丫头呢!”
谢嗣音哼了一声,将头搁到她的膝上,撒娇道:“哪里小了,女儿如今比母亲都要高了呢!”
宣王妃扑哧笑出声来:“再比我高,也是母亲的小棉袄。”
正说着,门外传来秦嬷嬷的声音:“闫大夫,你怎么来了?”
“晚上的药熬好了,我过来给郡主送药。”
秦嬷嬷笑道:“你着药童送就好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闫大夫的声音透过门窗,进入屋内:“刚刚回去听到童子说,郡主找我,我便顺路过来一趟。”
秦嬷嬷似乎顿了一下,笑着道,“那您稍等,我去瞧瞧。”
说着,就见秦嬷嬷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显然是刚一熬好,就盖着盖子送了过来。
谢嗣音皱了皱眉道:“我觉得这两日好多了,应该不用再喝了吧?”
宣王妃淡淡的瞧了她一眼,不怒自威。
谢嗣音叹了口气,秉着呼吸将药一口灌了下去。
刚一喝完,秦嬷嬷就捧着一盘蜜饯过来,谢嗣音皱着眉头捻了三两颗入口。等口中的苦味散去,朝推着轮椅朝门外的闫大夫道:“闫大夫,这是用的什么方子,苦得也算是惊为天人了。”
闫大夫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青衣,面容清瘦,颌下留着一攥整齐的山羊胡,一派文士风范:“郡主说笑了,良药苦口,这样您好的也快一些。”
谢嗣音叹道:“我除了脚上那一处伤口,哪里还有病?”
闫大夫笑而不语,问道:“郡主找我莫不是为了改一改药方吧?”
谢嗣音一滞,顶着身后自家母亲火辣辣的视线,干笑道:“怎么会?我是想问问闫大夫,母妃的身子最近怎么样?”
宣王妃淡淡道:“你若给我安分一些,自然什么事也不会有。”
闫大夫捋了捋胡须,笑道:“王妃确实没有事情,就是近来受惊过度引起的睡眠不好,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宣王妃手指瞧了瞧案面,不咸不淡道:“听见了没?”
谢嗣音眨了眨眼,垂头道:“听见了。”
闫大夫说完就笑着告辞了,谢嗣音则被宣王妃留下,同刚回来的宣王一起吃了个团圆饭。
一顿饭下来,谢嗣音吃得可以说是食不知味。听完父母的训斥,紧跟着听父母旁若无人的恩爱。吃到一半,她就放下筷子,唤着青无、花苓回院子。
一行数人走到湖心亭分岔路口的时候,谢嗣音抿了抿唇,将花苓唤到身前低低嘱咐了两句,然后看着她离开,才出声道:“难得今晚月色不错,且在湖心亭歇一歇再回去。”
到了湖心亭,谢嗣音将身边伺候的人都打发下去,独独留下青无。
没一会儿的功夫,花苓就回来了,身边跟着的正是不久前才离去的闫大夫。
闫大夫瞧着谢嗣音一愣:“郡主没事?”
谢嗣音笑了笑,将两个人挥下去:“自然没事,闫大夫请坐。”
闫大夫抿了抿唇,沉默着坐下了。
谢嗣音笑得漫不经心,双眸却亮得惊人:“闫大夫似乎知道我喊你是为了什么?”
闫大夫摇摇头:“不知。”
谢嗣音笑了,直接跟他开门见山:“敢问闫大夫,我这两天喝的药可是克制我体内蛊虫的?”
闫大夫似是一愣,不知是惊讶她说的,还是不明白她说的:“郡主?”
谢嗣音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低垂的睫毛卷翘如鸦羽,笑得温柔似水:“闫大夫不必瞒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然清楚。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需要如此喝药了。”
“更何况,今日我在藏书楼也查到了一些东西。”
这一回,闫大夫眼里的震惊就不是假的了。而且,是十分明白的意思——怎么可能会查到??!
谢嗣音掩下眼中的深沉,继续笑着道:“我来找闫大夫,只是为了求一个心安——”
“苗疆的同心蛊,是否真的能解开?”
闫大夫沉默了良久,叹息一声:“实话告诉郡主,其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闫某定当竭尽全力。”
谢嗣音点点头,微蹙着眉心看向闫大夫:“难为闫大夫了。不知闫大夫用的是哪一种解毒之法?”
闫大夫眼中立马升起了警惕之心,反问道:“郡主知道几种?”
谢嗣音摇摇头:“我并不知解毒之法,只是看到书中记载说同心蛊的阴阳两蛊相生相克......”
说到这里,她咬了咬唇,一脸迟疑的望向闫大夫:“可他......若死了,我怎么会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呢?”
闫大夫立马站起身,激动道:“怎么会没有事?!郡主昏迷了三天,差一点儿就没了命。”
谢嗣音幽幽一叹,声音飘忽,可下一句的追问差点儿没把闫大夫的魂给问没了。
“可我都能查到的事情,父王又怎么会查不到呢?他怎么会冒着失去我的风险,杀了他呢?”
闫大夫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炯炯的看向谢嗣音:“郡主在怀疑什么?”
谢嗣音摆摆手,笑道:“我没有怀疑什么,只是今天看到了本册子,免不了心下好奇问一问。”
二人相视半响,闫大夫重新坐下,叹了口气:“我知道了,郡主怀疑那个人没有死。”
谢嗣音藏在衣袖间的手指微蜷,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