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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也想不到[重生](159)

血珠只在卫樹眼前晃了一下就被卷了回去,邱宝珠狐疑地看着卫樹,“你要不要吃点药?”

卫樹眼睛酸得即将塌陷,他抱住邱宝珠,“让我抱你一会儿。”

下了半夜的雨,早晨五点将将出头,海平面就露出了一丝熹微。

邱宝珠从被子里爬出来,他醒了,卫樹却还没醒,他朝卫樹看过去。

怕伤到他,卫樹昨天晚上睡的沙发。

卫樹睡着了就不怎么改换姿势,他平躺着,漠然清冽的五官只有在睡着了显出一丝平和。

天还没亮,简直黑透了,熹微只有一线,太阳只是预备要升起。

邱宝珠呆滞地坐在床沿,他不冷,却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他看着卫樹,太阳穴像是被人用锤子一左一右敲了两颗铁钉进来,他脑海里出现上了年纪的卫樹……也不是上了年纪,准确来说,是白了很多头发的卫樹,那样多的白头发,显得他的脸也像褪尽了血肉,一个一米八几的成年男人,居然也消瘦伶仃了起来。

他看见卫樹躺在主卧的床上,翻来覆去,躺得不安生,只能又坐了起来。

卫樹坐起来便直接下了床,他下楼的速度很快,熟门熟路亮灯打开了偏房仓库的大门,从里边找出一把铁锨。

卫樹走到了人工湖旁边,用铁锨敲了好几处地之后用力朝一处劈了下去,连着掘了好几下,邱宝珠才看清他在挖什么。

卫樹在挖他的坟,挖他的骨灰盒。

骨灰也就埋在院子里的人工湖旁边,估计是想着他爱钓鱼。其实他也不爱钓鱼,他只是用钓鱼转移注意力,忽略日子太难过。

快接触到盒子时,卫樹丢了铁锨,该为用手刨开。

卫樹有点洁癖,衣服上沾一点脏泥都要皱眉,更别提用手直接去刨泥坑。

他穿着一身黑,胸前还扎着两朵白色的小雏菊花,胸前、衣摆、膝盖上都是成块的泥。

很快,他小心翼翼把骨灰盒抱了出来,盒子体积不小,又是实木做的,重量更是不轻,卫樹往前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邱宝珠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卫樹,甚至,给邱宝珠感觉他好像是老了。

卫樹把骨灰盒抱回到了主卧,坑也没有填平。

没过一会儿,卫济冬唉声叹气地走过来把坑给填上了。

卫樹在洗手间把骨灰盒擦得铮亮,放在床头,再次躺下后没多久,卫樹又起了床,同时手里还抱着骨灰盒。

他哼哧哼哧,又把骨灰盒埋了回去。

只是没过多久,骨灰盒又被他挖了出来,擦了一遍,放到床头。

周而复始。

卫樹不累,邱宝珠都觉得累。

直到卫樹在最后一次挖开邱宝珠的可怜的坟的时候,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地上。

邱宝珠只“记起”了这些,他回过神,知道自己仍是在游轮的客房里,卫樹睡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闭着眼睛,一脸宁静。

邱宝珠勾起嘴角,发现脸僵了,只得改为满不在乎地撇嘴,结果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只能笑着哭,哭着笑。

第67章 男朋友

卫樹醒来时,邱宝珠还睡着。

海面已经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见状,他起身走到床边,他其实觉得日出没有什么好看的,并非是他没有浪漫精神,而是日出每天都会有,而邱宝珠昨晚又睡得很晚,不到六个小时的睡眠,对身体很不好。

但他仍是在床沿边弯腰,拍了拍邱宝珠的脸,“该起了。”

邱宝珠眼睛睁得比卫樹想象中的要快,倏忽抬起来,又耷拉了下去。

卫樹目光下移,指腹似是在他脸上擦了擦,又摸了另外半张脸,碰了额头。

“你脸上是什么东西?”

“嗯?”邱宝珠把脸埋进被子里蹭了蹭,“不知道……”

大概是眼泪干掉之后的泪痕,但邱宝珠不想告诉卫樹,他现在还不想让卫樹得意。

“日出还看吗?”卫樹以为邱宝珠摆出这种对床铺恋恋不舍的姿态是不打算看了,他放松心情,还给对方捻了捻被子。

下一秒,被子被掀开。

“当然要看。”

游轮整夜都在海面上航行着,晨雾散去时,它停下来暂做休息。

早上的气温微凉,邱宝珠套了件薄毛衣,看见自己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完全没有任何造型可言,他又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只卡其色的鸭舌帽戴上,下巴尖小巧得令人联想到娇贵精致的布偶猫,一双幽绿的眼睛藏在帽檐底下。

甲板上已经聚了不少人,都是熟识的自己人。

邱宝珠和卫樹在一处视野最好的位置坐下来,卫宵和卫济冬就一前一后地从舱里走出来了,卫宵手里还拎了一口袋包子。

“海胆灌汤和皮皮虾,吃不吃?”他把包子丢桌子上,像在学校食堂一样随意。

邱宝珠摇摇头,“太早了,没胃口。”

“没胃口就更要吃了,等有胃口的时候就晚了。”

太阳出现得异常缓慢,海面上的波纹都清晰可见,就是见不着太阳的影子,但从泛红的天光却能看出,太阳出现的时机可能就在下一刹那。

邱宝珠靠着椅背,渐渐地困了,他脑袋垂了下去,下巴戳到胸前,时不时又猝然抬起眼睛看一眼海面。

卫樹见他睡得难受,在他再次无法抵抗地垂下脑袋的时候把手掌伸了过去,将人捞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邱宝珠被吓得一抖,他抬头看了卫樹一眼,眼神直勾勾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像是实在无法拒绝一般,邱宝珠这回老老实实地靠在了卫樹的肩膀上,还特意找了一个让自己靠得更舒服还能不用动弹就能看见日出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