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火(135)
“……”
他还自我总结了下:“所以这件事,我虽然有错,但也没错。”
秦炽理解了裴宴时这句矛盾的话,但是裴宴时所谓的“换个法子”,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赞同或理解。
他问裴宴时:“无论伤不伤人性命,你们这都属于恶性竞争了,之后还要这样吗?”
“谁知道呢,会有的吧。”
“虽然我们从事的职业不同,但我以为任何行业,同行之间不是非要你死我活的。”
“秦炽。”
“嗯。”
“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
“如果现在有火情,就在你的辖区,你去不去灭?”
秦炽知道这属于“话术陷阱”,还是只能答:“去。”
“一个道理。有人在我的领地放火,如果我本着良性竞争、和平共处的准则,坐视不理,不懂反击,那我会被火吞噬的。你说是吗?”
秦炽许久没说话,手掌在裴宴时身上游走着,搓打出更多绵密的泡泡。
半晌,秦炽问他:“你真的喝醉了吗?条理这么清晰。”
裴宴时下巴在他颈窝里又蹭又戳的,嗓音低低的:“我头晕。”
“你这是自作自受。”
“要不是你惹我生气,我不至于喝这么多。”
“谁惹谁生气?”
“你。你那天说话太难听了,没人敢这么说我。”
“我一句话没说好,你能顶回来一百句更难听的,那我不也受气了?”
“所以你以后,记得要对我嘴下留情,不然,我不会委曲求全。”
两人这些天冷硬的氛围,在浴室里不断攀升的温度下,慢慢消解。
都是尝过彼此滋味的人,共浴一池水,不可能纯纯只做洗澡这一件事。
原本只是淋浴,后来,秦炽忙里偷闲给浴缸放了下水。
浴缸渐渐蓄满水的过程中,某项活动暂且只能抵墙进行。
秦炽伸了只手,贴在裴宴时额前,阻隔了他与墙壁的直接接触。
因为秦炽的动作,裴宴时的额头,一下下地撞进他的掌心,前胸和肩膀,也时不时地与墙壁摩擦、相撞。
就这样十来分钟后,裴宴时站不住了,秦炽将他翻了个身,手又掌住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捞住他的腰,以防他滑下去。
在这方面,裴宴时向来不自持。
他喉咙里源源不断有声音滚出来,半点不压抑自己。
秦炽一方面很喜欢他出声,一方面,又觉得这太浪荡了,裴宴时怎么会有这样的一面,这一面有别人见过吗?
而秦炽一想到这种可能,就有一种不可遏制的愤怒在心里叫嚣。
这种愤怒,又化为越发不留情的行动,作用在裴宴时身上。
裴宴时觉得,秦炽平时表现得有多像个人,到这种时候,就有多像头兽。
他受不住,指甲几乎掐进秦炽的肩背里。
“秦炽,你他妈轻点、慢点,”裴宴时睁开湿润的凤眼,“你是要让我死在这儿吗?”
“裴宴时。”
“嗯。”
“你以前在床上也是这样的吗?”
“谁他妈是这样,”裴宴时吐息着,因为面前这个人,吐出的一字一句都很费劲,“老子一直是你这个位置,从不这样。”
“是吗?”
“废话。”
听到裴宴时的反驳,秦炽像是高兴了些。
然而不论是愤怒,还是兴奋,他这点因裴宴时而起的情绪,表现在行动上,遭殃的,要被迫承受的,全是裴宴时。
“你停一下行么?”裴宴时好不容易从不受控的出声里,得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秦炽回了两个字:“不想。”
裴宴时下一句完整的话再出口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我他妈最疯的时候,也从没像你这样。”
“我听到的,关于裴少的风流韵事,都很疯。”如果不是正在做的这件事情已经让人眉头紧蹙、声线不稳,秦炽这会儿脸色得沉好几个度,“什么塞东西,什么B/D/S/M,据说你都跟人玩过。”
裴宴时也从旁人那里听过不少自己的花边新闻,被人传会玩又不是什么丢面子的事情,他一直也就无所谓,从没在这种事情上为自己辟过谣。
眼下,感受着掐在自己腰上的手收紧,裴宴时感觉如果此时不为自己申辩一下,腰可能会就此断掉。
他在摇摇欲坠中,艰涩地吐着字:“谣、言。”
“真的是谣言吗?”
“不然呢?”
“不然,”秦炽猛地往前抵了下,“我早晚草死你。”
浴缸里的水蓄到满溢,浴室里像是发了大水,原本站着进行的活动早已完成了地点的转移。
裴宴时终于有了个稳当的支点,起码不用靠被人捞着腰才能勉强站立了,他跪坐在浴缸里,伏在浴缸边缘,双手有些无力地往外垂着。
水面晃荡,时不时有水溅出来。
如果要用个词来形容此时此刻浴室里的声音,“惊涛拍岸”倒还蛮贴切的。
“拍岸声”持续了很久,直到天色有了破晓的迹象才堪堪止歇。
裴宴时不由得想,秦炽幸好不是个滥情的人,不然以他这个“辛勤程度”,大概会英年早逝在床榻之上。
其实,中间有一段时间,因为裴宴时实在哀求得厉害,秦炽停下来,允许他浅浅地休息了一阵。
那段时间里,两人拥着平复完方才的余韵,又说了会儿话。
还是回归到了事前在聊的话题。
秦炽话里依旧不可避免地带着点说教的意味,但裴宴时被这么折腾一通下来,酒早醒了,也就不太吃秦炽这一套了,对他来说,没有收回之前醉酒时的那半个认错就已经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