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骨(139)
皇帝给宫女伺候的舒服了,摒退了宫女,坐直了身子:“起来吧。”
“谢父皇。”景钰就觉得虚假,被罚了还要说谢。
皇帝饮茶,不惑之年,正是智慧之时,瞄着景钰的那一眼,充满打量,却极好的掩饰起来:“可知朕宣你入宫是为何事?”
景钰挺直了腰板,老老实实的:“儿臣不知。”
皇帝听闻,将杯子重重一放,茶水溢出,落在桌上:“昨夜上元佳节,朕设宴款待百官,你身为皇子,玩忽职守,将礼与法放哪了?”
景钰拱手做辑,拜了一礼,道:“父皇,儿臣所学之理,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更是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既然儿臣不喜欢这些场面,父皇又何必强迫儿臣?且父皇不喜欢儿臣与百官搭上关系,儿臣又怎能违背父皇?”
“哼...”皇帝重哼一声:“巧言善辩便是你所学之法吗?”
景钰觉得自己无辜:“父皇误会了,儿臣只是据理力争。”
皇帝简直拿这个儿子没辙,互相看不顺眼,偏又拿他没办法:“不管如何,你无视圣意是事实,朕且罚你,在府中闭门思过半月,不许见客不许外出。”
景钰感谢皇恩,腰弯的深深地:“儿臣谢父皇,儿臣告退。”
景钰出了偏殿,殿外阳光正好,折射着琉璃瓦,发出五彩之光,景钰挥了挥手,步行出宫,却在走出偏殿时,见到自己的三弟,也就是景池。
景池一人,将身子靠在宫墙上,双九年纪,正意气风发,听见脚步声,转头看来,见了景钰,欢喜的迎上:“二哥,父皇没为难你吧。”
若说景钰薄幸,也不其然,他对这个弟弟,要多宽容有多宽容,多爱护就有多爱护,不及景钰高的少年,站在景钰面前,小小的:“并无,只是罚我半个月不许出门罢了。”
景池惊道:“啊?不会又是不许会客吧。”看来他对景钰被罚,已经是习惯了。
景钰耸耸肩:“既然清楚的事,又何必多说,走吧,趁还没回到府上,让二哥跟你好好说说话。”
景池跟上他的脚步:“想来二哥是对这处罚不甚在意。”
“有何好在意,他落个安心,我求个安静,再则,府上有酒,不出门又如何?”
景池无奈的笑:“二哥,美酒虽好,不宜多饮。”
景钰也笑,岔开了话题:“对了,父皇给你找的那个师父如何?”
若说皇帝不待见景钰,对景池却是十分疼爱,巴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给他,但是奈何,他最不待见的却跟他最疼爱的感情最好。
景池重在修己,即便是从小有先生教导,十八了也还让皇帝给他找师父,学遍天下知识。
景池想起那个师父,只觉得神秘:“不可说不可说,有待观察。”
“哈哈哈哈,要回二哥府里饮酒吗?”景钰提议道。
“二哥想拿我做靶子,未免太过了些。”景池上过他的当,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总会提防了。
景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罢了罢了,一人饮酒也能自在些,你万事小心,有什么事就差人来府上通报我。”
景钰告别了景池,又让轿子抬他回了府上,老管家见了他,连忙上来关心他:“少主子,看你能平安回来老人家也就放心了。”
景钰摆了摆手,笑道:“你还是得担心着些,去把府门关上吧,父皇罚我半个月不许出门不许见客,吩咐下人,出去办事时走偏门。”
老管家瞧着他怡然自得的背影,像是一点都不为处罚所动!老管家摇摇头,吩咐家丁把大门关上了,顺便挂了招牌谢绝会客!
过往路人商贩对于二皇子府经常大门紧闭是习惯了,这景钰皇子不折腾点事出来,就跟蚂蚁在他身上爬着一样,浑身不舒服!
景钰被关在府中,依旧是自由自在,本衣食无忧,也不用拘泥礼法,他高兴时,束发整冠,把酒吟诗,不高兴时,长发披散,穿着随意,在后院莲池把酒钓鱼。
过了数日,景钰觉得自己越发慵懒了,从小跟着他的侍卫上前汇报,说是丞相大人也就是他舅舅要见他。
“主子你看...”侍卫问着景钰的意见。
当时景钰正在作画,画的是什么,画的是他在钓鱼时,可既然是钓鱼,却只有一根鱼竿,没有他人:“既然是不许见客,就应该听老头子的话,让舅舅回去吧,就说等罚过完毕,外甥再负荆请罪。”
侍卫沉默了会,也不知是在想什么,最后还是乖乖的出去了,景钰勾勒了最后一笔,将画像拿起,仔细观摩着。
景钰将画像平整放在长椅上晾干,此时走了的侍卫又折返。
景钰见了他,抬头问道:“怎么?舅舅不肯走?”
侍卫摇摇头:“不是”他拜了一礼:“主子,既然皇上都这般对你了,你为何不听从丞相大人的。”
景钰叹了口气,一脸惋惜的样子:“青葙,在这之前,我先问问你,你是我的人呢?还是舅舅的?”
侍卫一脸惶恐:“属下对主子之心,明月可鉴。”
景钰道:“既然是我的人,就当与我心意相通,这话莫要再说了,若是被有心人听见,还以为我是有什么反心。”
侍卫拜道:“属下知错。”
景钰转开视线,望向那只有几朵新叶的莲池,吩咐道:“叫厨娘准备酒菜,元宵佳节,我也没跟你们一起吃个饭,是我疏忽了。”
景钰对待家丁侍女的好,除了体贴他们不易,也时常与他们同桌共饮用餐,别看二皇子府挺大,其实人不多,坐在一起,也就十来个,为何堂堂二皇子府,下人这么少?一是因为景钰觉得人够用就好,二是他怕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