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骨(196)
流景失神的点头,看着手中的玉石,艳骨,这次我能做到!可你何时回来检查?
......
流景到最后,也没来得及告诉艳骨自己藏着的那个秘密,其实第一次见他,并不是在九重天的那场盛宴上,他还未诞生时,他就已经知晓他,等他长大些时,流景就已经将他关注,曾经做过很多偷偷的事,比如每次溜进紫府都是为了看他,翻墙这事之所以熟稔,是因为用这方法见多了艳骨,送定情信物那时,流景就觉得那幕熟悉,艳骨在荼蘼花树下,素手摘花,微微一笑,灿如月华,一如初见。
艳骨去后,东华也离开了天庭,只是他不待见艳骨也不敢问他的去向,景池与酒青估计是打开了心结,终于捅破了那层纸,来找他的次数也少了。
天帝舅舅偶尔会找他下棋,更多时候是带着苍梧与九歌两百多岁的儿子与王母骑天马,逗彩凤。
他前些时候过来了,临走时吩咐了声要多去看看母妃,流景便听他的话,去了神魔之井。
神魔之井还是旧样,琼花瑞草,彩蝶飞舞,瑞鸟盘旋,神树的叶子一如朱砂红,有光影在上面斑驳,仿佛它自身就是个光体。
流景沿着小径步步走到树下,伸手抚摸神树的粗糙枝干:“母妃。”
神树做出了反应,枝桠伸长将他包裹着,仿佛一个母亲在拥抱自己的孩子,树叶开始喧哗,像是声声喊着景儿景儿。
流景伸手抱住神树枝干,尽管抱不完全:“母妃,景儿想你。”
神树朱砂似得叶子贴在了他的脸上,甚是冰凉,流景本是开心一笑,眼泪却溢出眼角沿着叶子滑下:“艳骨走了,我留在这可好?”
神树又喧哗,像是心疼像是答应。
流景的后背贴着树干滑下,坐在了树根上,他仰着头,看着眼前这片彩色天地,彩蝶在琼花上飞舞,瑞鸟摆动着羽毛光亮的五色尾巴。
流景捡了一片落叶,放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艳骨,我在想你,你知道吗?
你走那么快,我还没告诉你我会想你,这些你该是想不到的,不然怎会让我一人独对这漫长岁月...
流景陷入了沉睡!他选择用逃避来面对艳骨的囚禁!神树落下的叶子在流景身上铺了厚厚的一层,人间春去秋来,瑞草长在了他身上,场景像是长在傅信良身上的附骨。
“景儿...景儿...”漫长悠远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冲刺着流景脑海的某处。
“景儿,你快醒醒,醒来见见母妃。”
母妃...流景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一片绿色,它在上方,依着他身子生长,摆动着躯干。
“景儿...”
“母妃...”原来他想念他,想念的长了叶发了芽,那等瑞草开出花时,他会回来吗?
“流景,你还不肯见我吗?”忽然一道声音,将神魔之井的沉静打破,听见这声音,流景本能心惊,下一瞬,却是拨开了重重瑞草,从一堆花草中坐起了身子。
小径处,一道倩丽身影逆光而站,白色衣裙,尊贵静雅。
“静烟...”
静烟站在那里,身体笔直:“你可知你睡了多少年?”
流景伸手扶发疼的脑袋,他想不清:“多少年?”
“很久很久了。”她故意不说明确,又道:“你能与我说说话吗?”
流景点点头,却不招呼她过来,也许他们能平静相处,却不能回到最初。
“你怪我吗?”
怪这字不好说,要怪,从哪怪,无论从哪算起来,该怪的都是自己:“你还好吗?”
静烟愣了愣,没想到流景会这么问:“不比你好。”
“这样吗?可我想你过的比我好,这样,你就不会不快乐。”
“流景...”
“我不怪你。”流景抬起头,看着她:“可是我不知如何面对你,烟儿,我想与你互不打扰,总有一日,你能忘了过去。”
互不打扰...也是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没了他不也很好吗?“好,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流景终于放下心来:“保重,还有...对不起。”
静烟笑了出来:“想不到我们还能有这时,说了对不起,我们就不再相见了,但是流景,在那之前,有个人你该去看看,还有...再见。”
静烟转身离去,那决绝的模样,果真有魔皇妖后的高傲气势,流景将那句再见咽回了肚子,也许这句话,不说比说来得好。
她说的那个人,想来只有他了!
神树的枝桠伸下,叶子拍在头上,流景抬头,看着它道:“母妃,我要回酆都城了,那是莨栾与艳骨的心血,我要回去守护它。”
叶子在头上又拍了几下,像是同意了,流景伸手摸树干:“您好好照顾自己,空闲时我再回来看你。”
流景起身,朝它拜了一礼,转身走时,听见一道声音从神树高处蔓延而下:“景儿...”
它说一句话,需要积攒万来年的灵力,下一次听它说话,可能流景快老了!
流景回了仙府,越发雍容的书云见到他,吓得张大了嘴巴:“仙君你...”
“怎么了?”流景看了看身上,先前长在身上的瑞草没了,现下并无异常。
书云走了过来,两眼泪汪汪的:“你可知你走了多久?四十年了。”
流景也惊讶,这一睡竟是如此之久:“府中可有大事?”
书云摇摇头:“无事,只是...”书云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道身影急冲冲打断,那身影来的快,一下子就闪到了眼前,吓得流景差点抬手将他挥走。
“书云姐姐,我饿了。”身影抱住书云,亲昵的在她身上蹭来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