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第一痴(17)
楼清的目光偏移,落在侧脸紧绷的季长风身上。
季长风似乎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在乎这场婚礼,连两老的灵位牌都请出来了,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的机会又渺茫了?
楼清心思百转千回,季长风却不知他在想什么,还没注意到,楼清就收起了悲伤的表情。
常昶喊:“一拜天地。”
季长风与楼清同拜。
常昶再喊:“二拜高堂。”
季长风望着那两个灵位牌,目光深沉,楼清先低下头,季长风随后。
常昶最后喊:“夫...夫对拜。”
众人听他停顿,才知这话拗口,而他们居然不觉得奇怪,真是奇怪了。
楼清被送回了喜房,那喜房他住了半个多月,早已熟悉,可现在这房里,龙凤烛燃烧。
龙凤烛照的满是红光,楼清坐在床上,却觉得无所适从,他就这样,跟季长风喜堂三拜,成了夫夫。
楼清此时,茫然,无奈,羞愤...好多种情绪将他的心头占据着,他知道不该,不该同季长风成亲,可...
因何就穿上了喜服,拜了那堂...
季长风推开房门走进,一眼便见楼清坐在床上发呆,烛火的红映在脸上,却还是照见了几分苍白。
季长风关上门,楼清也醒过了神。
楼清见到季长风,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挪去,心咚咚咚的跳。
季长风将楼清的紧张视而不见,倒了喜酒,要跟他喝交杯。
酒杯递到了楼清的面前,楼清却盯着那杯子不接。
“夫人。”季长风的声音低沉,低沉的没有情绪,在这大好的日子里。
楼清木讷的接过,季长风勾着他的手臂,弯下身子,一饮而尽,楼清在他深邃的目光里,学着他的动作,将交杯酒饮下。
季长风将酒杯放在床前的矮桌上,自己在楼清身侧坐下。
床动了动,楼清挪开了几分。
季长风不显声色的靠近几分。
楼清再挪,季长风再靠,如此纠缠,直到楼清抵着床头,再无位置可移。
季长风的视线仍将他看着:“原来夫人喜欢玩这种小游戏。”
季长风将楼清的疏离说成是小游戏,让楼清不知他到底是何感想。
楼清低低道:“其实我更想和寨主玩死生不相见的游戏。”
“哦?”
“我知寨主不会同意,可还是想问问。”楼清低着头,下巴几乎埋入衣领。
季长风觉得好笑:“既然知晓我不同意,又为何问?是夫人喜欢多此一举,亦或是...不死心?”
不死心?是了,他从未死心过,不嫁不成亲,可却由不得他,楼清吸口气,平复情绪:“是多此一举,因为寨主总会变着法让我死心。”
季长风忽然不搭话,任着楼清最后的音调在喜房里消失。
楼清把话说得哀伤,季长风感觉到了,其实有时连他自己都在想,为何要为楼清做到这份上,楼清喜欢谁是他的事,对方是男是女也轮不到他管,他这样帮楼清,想来还是因为,楼清初到东南县,便自掏腰包,自己建立清行书院,自己做夫子,让穷孩子上学堂,对谁都一视同仁。
沉默在蔓延,楼清低着头,季长风握着那块龙形玉佩。
“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不用想那么多。”沉默许久,季长风忍不住道。
楼清还是不说话,季长风便望进他的眼眸说道:“我说过,嫁给我你不用怕,我会护着你,不会让你承受任何伤害,你不用怀疑,信我便好。”
楼清的呼吸忽然沉重。
季长风将那块龙形玉佩放到他敞开的手心:“这是二弟送你的新婚礼物,二弟远在外乡,赶不回来参加婚礼,还望你包涵。”
龙形玉佩的刻纹精细,玉面冰凉,是块上好的红玉。
“我们终将和离,你无须如此破费。”楼清提醒他。
季长风无谓轻笑:“这是二弟送你的,可不是我破费。”
见季长风没有反悔,楼清面色稍缓。
季长风观他神色,此时有如月华,温柔如水:“今日忙碌,顾不得吃食,现下大事落定,我已让孙姨给你做了宵夜,待会吃了,就早点休息吧。”
季长风此话一出,楼清错愕抬眸。
视线相对,楼清才看见季长风眼中的光亮。
“你...”
“夫人。”季长风很无耻的调笑楼清:“你这样看着我,莫非是想我留下来与你,洞、房、花、烛。”
春宵一刻值千金,季长风可不想做一掷千金的事。
第11章 11
季长风不想,奈何楼清不让,季长风刚说完那句话,就被楼清赶出了喜房,季长风面对着房门紧闭的喜房耸耸肩,无奈的回去找沃仕斐喝酒了。
邱尚喝了个大醉,更在喜宴上大唱他改的词,宾客都笑他,他也笑。
隔日清晨,楼清换下喜服,穿上青衫,长发微挽,犹有几分魏晋之风。
洗漱之后,楼清让孙姨摆上早膳,带着云蛋蛋吃早餐。
“蛋蛋,我们今日上课吗?”因着昨日的喜事,季长风许他三日不开学堂,可不开学堂他又无事可做,这便打起了云蛋蛋的注意。
云蛋蛋咽下包子道:“爹说让爹爹休息休息,这几日不上课。”
楼清摇头,这季长风...
“那吃了饭蛋蛋打算做什么?”
云蛋蛋道:“爹说我可以练功了。”
楼清惊讶:“何时说的?”
云蛋蛋应道:“过年爹就曾许诺,可后来爹有事,因此耽搁了。”
楼清哦了声,若是连云蛋蛋都有事可做,那他更不是...
恰这时,孙姨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