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老攻都以为自己是替身(89)
几秒钟后,盛危欣然道:“好啊,为了艺术。”
他开始脱衣服了。
脱去黑色的西装外套,搭在旁边一个小桌上,骨节分明的手又扯开黑色的领带,然后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一颗。
两颗。
三颗。
再然后是鞋袜,皮带,裤子,一切。
他动作轻松写意,有条不紊,带着点特别的飘飘忽忽的韵律,像是在……拨动着一张不存在的琴弦。
凌予殊觉得那琴弦好像同时也联动着自己的心。
最后,盛危脱去了所有衣服,抬步走去了那台子上,站在所有的灯光中,毫不顾忌地任由光照亮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他说:“亲爱的,该摆什么样的姿势呢?”
凌予殊走上前去,一手抓着他的手臂,一手揽着腰,把人推到了那个金属椅子上。随后摆弄他的手臂,脖子,脸,腰,腿。
手指轻盈地触碰到盛危的皮肤,时而略过,凌予殊看起来一丝不苟,非常认真。
不断地调整,从不同的角度去触碰去观察,直到对方看起来,是他想要的样子。
上一次相处时,盛危甚至根本不曾脱下过衣物,这一次,凌予殊终于见到了对方的身体。
他本以为会不会盛危身上有什么过分骇人的伤疤,或者不想显露给他看的纹身,但其实并没有。
这就是盛修止的身体,凌予殊太过熟悉,每一寸皮肤上会有的伤疤他知道,每一块肌肉的走向他清楚,一些位置,手掌放上去的感觉他都尝试过无数次,马上就能回忆起来。
但他又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不是盛哥。
主要是盛危的体温很凉。
房间里温度不低,他觉得盛危触碰起来,像是——寒夜里的金属。
他后退两步,端详几秒,又把几盏灯换了角度,调整光影变换,最后,他说:“盛医生,笑一笑。”
盛危于是笑了。挺温柔的,但又有点假,好像他自己都知道,这笑容只是戴在脸上的面具,凌予殊想要,他就带上。
“好了,就是这样。盛医生,我开始画了。”凌予殊道。
盛危柔声道:“我很期待。”
凌予殊坐下来,真的开始画写生。是铅笔素描,他看盛危几眼,画几笔。房间里极为安静,能听到铅笔滑过纸张时,沙沙的声响。
他画得专注,好像真的真的如他所说,“艺术家没有性别”,盛危在他眼里,和石膏像、和器具、和摆放在光影下的物品,都没有任何区别。如果现在是一个假人放在那里,凌予殊也会是这样去画。
但又……
并非如此。
凌予殊的目光像是有重量一般,带来了太过直观的感受,让在光下彻彻底底无处可躲的盛危觉得,那就像是手在触碰,触碰他的眉眼,然后颧骨,嘴唇,脖子……一路地触碰。
只是眼神而已,但那带来的感受,更甚于触碰。
而盛危一动不能动,因为凌予殊不让他动。他被困在这张椅子上,像是一个被钉在标本框里面的蝴蝶。
他知道凌予殊触碰自己的感觉,他知道的。现在,那目光和他曾经经历过的触感,逐渐地贴合,逐渐地重叠……
喉结滚了滚。空气仿佛变得稠重,盛危需要更用力地呼吸,才能获得足够的氧气。
现在,凌予殊在画的是他的手。目光从手掌上滑过,就在用视线描摹手掌的轮廓,指节的线条 ,手背上的血管……他观察得很仔细,而盛危几乎下意识地就回忆起了凌予殊如何含住他的指节的过往。
心漏跳了那么一拍。
他温声说:“亲爱的,还要继续画吗?”
凌予殊:“当然,你先别乱动啊。”
盛危:“那我怎么办?”
目光下移,稍微示意了一下情况。
“啊,这个问题啊……”凌予殊笑了笑,两个酒窝超甜,他转了转手里的铅笔,直直地看向对方,说:“盛医生,不如你来取悦我——你愿意为这件事做到什么程度啊?”
盛危挑了挑眉:“嗯?”
凌予殊:“不愿意哦?那我们还是继续画吧。”
说完了,他还就真的,继续画了。
目光再次去看盛危的腰,腹肌,人鱼线,所有的轮廓。
看几眼,落笔,甚至手都极稳。
盛危笑了,这次,笑容中真实的部分增加了很多。他想,予殊还真的就是这样睚眦必较的人啊,他知道的。
他站了起来。
凌予殊挑了挑眉:“不画了吗?”
盛危温柔地道:“不画了。亲爱的,我想看看你到底画了什么。”
他走下那台子,走到凌予殊的身边。
画纸上是一张未完成的素描,只有上半身,画中人戴着眼镜,脸上笑意不达眼底,肩膀舒展,肢体放松,容貌英俊。只是盛危原本手上没有拿着任何东西,画中人手上却是攥着一个看起来形状古怪的物体。
能看到主动脉、肺静脉这些的组成,他手里握着的,那是一颗——心脏。
盛危在那一刻有一些迷乱。他猛然之间开始怀疑,自己和凌予殊现在属于什么样的时间,又身在何处——他真的做到穿越时空,找到予殊了吗?还是,这一切,都是一个可怜虫在绝望时的幻想?
凌予殊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盛医生,你在走神。”
盛危激灵了一下,把手臂不动声色地从凌予殊手里抽走,很自然地点了点那张画纸——很自然,但凌予殊就是注意到了,盛危果然不喜欢自己碰他,简直是排斥。
为什么呢?
盛危:“予殊原来真的在画啊。很好看。我还以为你会随便画出一些灵魂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