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茉神色僵硬的从陆砚礼办公室出来。
总裁办的同事们察觉到她脸色不对,向她投来担忧的目光,夏茉强撑着调整表情,冲她们笑了笑。
傍晚时分,准备晚上在公司加班的同事们结伴去公司食堂吃饭,夏茉没什么胃口,留在工位继续麻木的处理工作。
除了总裁办公室里的陆砚礼,外面的办公室只剩下夏茉一个人。
察觉到同事们都走了,夏茉整个人瞬间又被负面情绪淹没。
她不是爱哭的性子,相较于一般人,她算得上乐观积极,但她最近总有想哭的冲动。
她咬了咬唇,把眼泪憋回去,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向L倾诉:【L,我现在又想哭了。】
L这次没问她为什么想哭,回复她:【想哭就哭。】
夏茉:【不行,我在公司呢。】
L不解:【在公司为什么就不能哭,你们公司规定员工不可以哭?】
夏茉噎了一声,恍然发现,公司确实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哭,但是……
没等她想好反驳L的话,对面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L:【如果你觉得哭能缓解你的焦虑和压力,可以适当宣泄,不必强撑,要允许自己有脆弱的时候。】
夏茉心口一暖,似乎有被他的话安慰到。
夏茉:【L,其实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压力很大,但这些话我不敢说,也不知道对谁说。】
情绪是无法共情的,即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夏茉还记得刚毕业时,对忙碌的工作十分不适应,和家人倾诉,家人都是不理解她为什么要那么拼,说她一个女孩子那么拼干嘛,早晚都要结婚生子,不如早点找个好人嫁了。
这样的话说了一次,她就再也不和家人谈及工作上的压力了。
L还是那句话:【想哭就哭。】
夏茉:【嗯。】
办公室里没人,这会宣泄一下情绪也没人会看见。
夏茉不再强忍眼泪,放下手机,眼泪瞬间在眼眶中翻滚,一滴泪顺着脸颊划过,滴落在办公桌上,夏茉想起自己这三年在陆砚礼身边工作的经历,又想起自己面临被辞退的境地皆是因为那子虚乌有的桃色谣言。
委屈克制不住,正准备掩面痛哭,总裁办公室的窗帘突然缓缓升起。
夏茉的工位正对着总裁办公室的窗户,窗帘升起,视线透过透明玻璃窗,夏茉一眼就扫到坐在办公桌后的陆砚礼。
他正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不知道敲着什么,唇角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夏茉泪眼朦胧,立刻侧身把脸转向另一边,不让陆砚礼看到自己脸上的眼泪。
总裁办公室和外面办公室之间窗户的窗帘平时都是关着的,很少拉开,也不知道陆砚礼今天为什么突然把窗户拉开。
夏茉迅速拿纸巾擦了擦眼泪,捏起手机往办公室外面走。
夏茉:【真是倒霉。】
L:【怎么了?】
夏茉:【哭一半老板把窗帘拉开了,他那个办公室和我的工位中间就隔了一个透明玻璃,窗帘一拉开他就能看见我哭了。】
L:【看见怎么了?】
夏茉:【看见他肯定又会问我是不是工作压力大,然后更有理由辞退我了。】
L似乎也很无奈了:【那怎么办,工作压力大,哭都不能哭,简直是没天理了。】
夏茉:【我跟你说。】
L好整以暇:【你说。】
夏茉:【我今天必须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我现在眼泪汹涌的能填满黄浦江。】
L:【不怕被老板看见?】
连流泪都不能自由,夏茉越发感受到资本家老板的剥削和压迫,再次强调。
【我今天必须要痛快的哭一场,我现在拿着手机出来了,老板看不见。】
L关心她:【万一有其他员工路过看见,把你在公司痛哭的事传出去?】
夏茉:【我去消防通道那边的楼梯口,那边没人过去。】
夏茉走到长廊尽头,拐弯进楼梯口。
楼梯口的光线有些暗,昏暗的环境下,愈显凄凉。
夏茉鼻头瞬间酸涩,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夏茉躲在楼梯门后小声抽泣,一包纸巾很快用完,没纸了,夏茉只能用手指抹眼泪。
面前突然递过来一叠干净纸巾,夏茉瞥见对方手腕上的表,神色一僵,抬起头,正对上陆砚礼冷峻的脸庞。
夏茉一时怔愣,不明白为什么两次哭泣都会出现陆砚礼这个意外,难不成打工人真就那么悲催,连流泪的自由都不能有了?
夏茉心情无语到极点,以至于她自己都没察觉,她在一向让她畏惧的陆总的注视下,翻了个白眼。
第5章
楼道里静悄悄的,夏茉蹲在地上,和陆砚礼对视几息,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对陆砚礼不敬的行为,后背汗毛竖起,赶紧站起身,“陆、陆总。”
夏茉心口紧绷着,低下头,避开他视线。
陆砚礼垂眸看她,大抵是因为紧张,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皮红肿,纤长湿润的睫毛急促闪动,颊边挂着未干的泪痕,忐忑的站在那里,楚楚可怜。
“哭什么?”陆砚礼明知故问。
夏茉小心翼翼觑着陆砚礼的脸庞,他眉眼深邃,嘴角抿成一条线,面部轮廓线条凌厉,即便面无表情,依旧让她感受到无边的压迫感。
夏日的风夹杂着热气,从窗口灌入,吹在人身上,是暖的,夏茉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有虫子进我眼睛里了,我揉了很久揉不出来。”夏茉迅速在心中编好理由,“眼睛酸涩的难受。”
陆砚礼不置一词,目光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