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徒游戏[港](171)
“你说叶若兰?倩玉还在这呢,正宫就是正宫,她还敢回香港?”
“谁知道呢?不过想入这行,是得让你女儿和叶若兰取取经,Gina那种都是最cheep的……”
虞宝意忘记自己从哪里开始听到的。
霍邵澎不在身旁,他接了个电话,让她别走远。
可她明明没走几步,那些刺耳刺心的话就自动钻到耳朵里来了。
那应该是她第一次,直面人最无缘由的恶意。
可她的妈妈,无声无息地将这些话挡在高墙之外,只一遍遍告诉她,这里是香港,盼她能懂。
她好像懂了。
从头到脚,指尖发颤。
而这里是香港。
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规则,谁站的位置高,谁身边站的人权势大……
谁就是规则。
第85章 仗势
“Mommy。”
在脾气迥异的各个赞助商间周旋打转好几年, 虞宝意早已练就一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
她百分百的把握,这声Mommy叫得自然,丝毫没有泄露置身事外旁听时的情绪波动。
几位夫人循声望来, 连同关知荷, 刚好碰到虞宝意上前, 亲密地捉住她的手,“怎么来得比我还晚?”
“有些事耽搁了。”
她一笔带过, 不说是因为谁而耽搁。
“果然是大忙人啊。”嘲讽的语气, 配上薛太高高吊着的一双眼,盛气凌人得仿佛下一句是命人下跪,“何太的生日都敢迟到,果然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
虞宝意表情不以为意,却说着激化矛盾的话:“我要是有人撑腰, 夫人还敢说这番话吗?”
薛太是个心眼浅的, 不然也不会听信八卦周刊狗仔那杆不负责任的笔头, 盲目信自己女儿稳操胜券。
于是, 她又被虞宝意说得哑声了半晌。
可一桌女人,各个舌头上都藏着柄闪着寒光的剑, 总有一把锋利的。
譬如林太。
“知荷,你的女儿不会生气吧?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薛太实话实说而已。”
来之前,拿她给关知荷难堪。
来后,又似有若无地施压, 提醒她体面。
优雅的管弦乐填满了宴会厅中人与人之间熙来攘往的空隙,时不时钻进她耳孔, 却如针尖一般戳痛了耳膜。
虞宝意恍惚听见耳鸣一样的声音。
顺理成章的,她也摒弃了林太那句“劝告”, 装听不到。
“实话实说吗?那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和Gina一样的人,衬得上薛太那句同类相吸了?”
她目光一顿一顿,缓缓环顾过全桌所有人,最后停在薛太脸上,“薛太,发梦和造谣一样,都得有个限度啊。”
手掌拍到桌案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薛太骤然起身,“关知荷,你就是这么教你女儿跟大家讲话的?一点教养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生没人教。”
“不劳薛太操心。”
关知荷一直捉着,在她手腕上暗自加力,虞宝意轻轻抽出,搭在妈妈肩上,示意她安心,“我有没有人教,都学不会造谣生事那一套。倒是薛太你,是从自己父母那学来的吗?那你有人教和没人教,可有区别?”
“太放肆了。”林太旋即也起身,义正严词地斥道,“这儿都是你的长辈,要是学不会尊重长辈,我现在就叫何太请你走!”
“夫人自便。”
虞宝意也不想多待,想让关知荷同自己一道离开,反正留下一堆烂摊子,霍邵澎一定会帮她仔细收拾。
“系边个心急走啊?(是哪个着急走)”
转身前,一道很符合港澳夫人们刻板印象的女声响起,细细高高的嗓子,微微拖慢的语调,起伏圆滑,又有顿挫。
虞宝意看到了那位何夫人。
雪白的手臂上挽着雍容的皮草,若有似无掩住旗袍下的身段,影影绰绰,女人味收得内敛又克制。
何夫人母家有政治背景,不似甘倩玉珠光宝翠戴一身,仅耳边别了两颗成色非凡的珍珠,灯光映照下来,更衬得玉面柔和温婉。
如果不是虞宝意吃过她亲赐的亏的话。
“何太,还未来得及恭贺你。”关知荷上前半步,“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寿比南山,我同Bowie有点急事,需要先行告退了。”
“Bowie?”何太扬了扬眉,目光继而放到关知荷身旁的人上,“有点耳熟啊,好像在哪儿听过……”
哪能劳烦她亲自想起,何况也不是真忘记。
薛太得意洋洋地说:“之前没带眼识人那个啊,何太,虞小姐还欠你一句谢谢呢,多亏你帮她认清那个Gina的真面目。最近呢,还和小霍生……”
“噢。”听到Gina,何太面色还是阴了一下,可懒得同薛太计较,“Terrance带着的,嗯——”
她故意拖长声调,似乎在为如何形容虞宝意的身份而感到困扰。
思考的沉默间,又是一场无声的戏辱。
信手拈来。
“何太,祝你生日快乐,永葆青春。”
虞宝意面不改色,照常送上祝福语。
“永葆青春这种话……”何太慢条斯理地拨了下皮草上的毛,“还是留给你们这种小妹妹吧,够天真,够没本事,又够靓,男人都中意。”
她毫无波动。
或者说,虞宝意的情绪只在那群夫人们针对关知荷时产生过强烈的动摇,若将矛头完全指向自己,反而能令她保持住平和与冷静。
“在座这么多位夫人,有谁不想自己被男人中意?”虞宝意故意光明正大看向薛太,“又有谁,不想自己的女儿被男人中意?用讨论一下,谁的梦做得更大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