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只想寿终正寝却拿错了剧本(275)

君启坐到了高台正中间，面朝众弟子。

流风则把锦瑟带到属于她的蒲团上：

“这个位置就是您的，以后每次听道，您就坐在这里。”

“好，多谢流风师弟。”

高台底下早已站满了弟子。

锦瑟的十七位师兄师姐，也已经到了一大半。

剩下的那几位没来的，恐怕就不会来了。

高台上，君启开始给弟子们讲故事。

他的故事很简单，每一个都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或是亲眼见证过的，又或是亲耳听说过的。

每一个故事讲完之后，他还会讲述自己为何会这么做，对了？还是错了？从中得到了什么教训？又或是什么经验。

恍惚间，锦瑟感觉师尊并不是在传道，而是在做人生总结报告。

可是，道究竟是什么？

道难道真是老天爷一个激灵，用劫雷打进你的神识里的吗？

当然不是。

道确实就该像师尊所说的那般，从自己的所思所感所见所闻中悟出来的道理。

见日月，知明暗，见生死，悟阴阳，空间变化，时间流逝，花开花谢，悲欢离合，哪一件事不是发生的很自然，可哪一件事不蕴含着其特有的道理？

她既已入了道境，怎可对这些毫无所求?

她在听师尊说的故事，也在思考自己一路走来做过的所有事。

一桩桩、一件件，如河水般在记忆中飞快地淌过。

从她被师父带入修仙界开始。

不，从她重生开始。

不，从她还是上一世，上上一世，所有有记忆的事开始。

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其实都有自己的答案和选择。

有些哪怕是不经意间发生的意外事。

比如她当初救闺蜜，是因为一时冲动吗？

是，可为什么不后悔呢？若真是冲动定会后悔。

可她从未后悔过，因为她觉得这是她应该做的。

并不是因为她把闺蜜的生命看得比她自己的重要，而是因为那一夜，是她找了闺蜜出来庆祝，是她请闺蜜喝酒，喝得迷迷糊糊，才导致了这场意外。

若是她那个时候眼睁睁看着闺蜜去死，那才会后悔。

是非对错，善恶贤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而这些答案，就形成了每个人心中的道。

有些人的心比较小，目光看到的仅有眼前一寸，可能他领悟的道就极小极弱。

有些人心很宽，能装下整个世界，装下所有的生灵，如上古的那些圣人，盘古大神、女娲娘娘、地藏菩萨等等。

他们的道也很宽很广。

她陆锦瑟，不求自比上古圣贤，只求此生此世，所做所为所思所想，皆为正道！

“轰——”

打雷了，这一次，这雷怎么好像打在她的心里？

第247章 明本心

雷声一声接着一声，在她识海中轰鸣。

她已经听不见师尊的声音了。

可是伴随着这轰隆隆的雷声，她好像听到了很多其他的声音。

有人生了孩子，哇哇大哭的婴儿，喜气洋洋的大人，恭贺声、欢笑声，这是生的喜悦。

有人得了重疾，眼一闭撒手人间，痛哭流涕的亲人，安慰声、哭泣声，这是死的悲鸣。

春风过隙，春雨潇潇，干涸了一季的地面上，扑簌簌冒出来几片新芽，这是生的向往。

秋雨沥沥，北风呼啸，最后一片枯黄从枝头飘落后，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灰暗，这是死的枯寂。

有人单枪匹马，孤军奋战，被敌军追击，围至悬崖峭壁，仰面长啸后，纵身一跃，这既是对生的渴望，亦是对死的无畏。

……

君启的传道接近尾声。

他看到面前的小徒弟，呆呆坐着。

眼神中丝毫没有焦距。

就好像，整个人只剩一个躯壳，灵魂不知道飞去了何处。

明明肉眼能看到她坐在自己面前，用神识却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君启微微一笑，点点头。

“今日的本君的传道到此为止，诸生自去吧……”

他拂尘一甩，整个人浮起，足不点地飞回洞府内。

弟子们三三两两自行离去。

锦瑟的师兄师姐们也渐渐散开。

她还一直坐着不动。

流风正想去看一眼，耳边忽然传来宗主的声音：

“切莫动她，锦儿正在悟道。你且去与她的道侣说一声，等锦儿醒来，自会离开。”

“喏。”

流风领命离开。

君启独自在洞内哈哈大笑。

“嗯，此子可教，此子可教啊！”

锦瑟的魂飘飘荡荡，飞到了各地。

她看山、看水、看树、看花、看人、看物。

她走到了一座神奇的大山中。

此山一半绿，一半黑，一半明，一半暗，一半充满了欢声笑语，一半却总有人在哭泣。

她就站在山顶，感受着两者的不同。

她想到了她感悟到的第一个道——苍生道。

她领悟的领域，能治生，能致死。

而她现在，心中明悟了第二个道——生死大道。

她救世，除了心怜众生，还因为她向往生，渴求生。

她杀异虫，除了恨其杀死各界生灵，还因为它们总带着对生命的漠视。

异虫所过之处，除了它们自己，其他的统统被其剿灭。

可偏偏，异虫的这些行为，是为了它们自己生。

分不清谁更可恶一点，就像她分不清生和死哪个更重要一点。

没有生，何来死？

没有死，又怎会期盼死？

可偏偏生和死，是所有生命永远都绕不开的。

没有人会不怕死，可过度的生，带来的是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