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他(94)
雷声停歇之时,宋鸾枝听见了容玉珏落笔的声音。在他紧扣住她腰肢索吻时,宋鸾枝迅疾拾起那张宣纸,挡在了他们之间,在看到薄纸上隐约映出的薄唇,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下一秒,她抬眸便对上了容玉珏幽怨的眼神,可她却装作没看见,而是抬起宣纸细细看着,只一眼,惊艳之情溢于言表。
宋鸾枝将宣纸展于桌面,缓缓起身,一只脚落在地面上,而另一条腿却屈膝跪在容玉珏的双腿之中。她扶着他的下巴,缓缓抬起,慢悠悠道:“玉郎,我觉得这诗还得由本人来解释比较好,你说是不是?”
“卿卿想让我如何解释?”
宋鸾枝轻佻开口:“我觉得,以身试验,此法甚好。”
残落的玉珠还挂在颤抖的绿叶尖端,容玉珏闻言眼眸一颤,眸色暗了下来,像根亲人的藤蔓缠绕住心爱之人,主动成为下位者,任由宋鸾枝玩弄,只留下饱含无尽情思的一句:“好...”
“杏霭流香玉满枝,河倾月落夜参差。红梅弄影摇竹翠,烟罗轻拂映残晖。”
窗外雨势渐大,灰霾弥漫,却断不了屋内的呢喃低语。容玉珏内心的欲望疯长,薄唇轻启着道出了诗的第一句,那双手也缓缓与宋鸾枝十指相扣。
宋鸾枝唇角的口脂被晕开,残留下一片薄红,仿若催熟的樱桃,只剩下酸甜的汁水。她不满地轻轻推了下容玉珏的身体,他才继续开口念着——
“春愁不语情滋味,醉日微光映翠池。孤星冷照残枝上,恍似槐安梦醒时。”
那潜藏在深处的情感在今夜雨声的遮掩下肆意疯长,心脏在此刻同频共振,惹得人面红耳赤。气息纠缠间人,容玉珏仅剩的理智都被湮没进混乱的黑夜下。
“命运多舛情更苦,泪湿青衫恨难除。忽见玉裂天光现,共赴千秋路不孤。”
他语速加快,迅疾说出了最后两句,随后昂起头,急切地想要寻求宋鸾枝的亲昵,却被她刻意避开。
“所以...这些说的都是丝绸?”
宋鸾枝戏谑地开口打趣道,故意靠在桌前。
容玉珏握着轮椅的手紧了紧,青筋暴起,尽力克制将她抵在桌前拥吻的心思——
他其实心底也不敢,不敢去这样做,他不敢赌自己唐突的举动是否会招惹宋鸾枝的不喜与厌恶,只敢一点一点勾起他的小拇指,在得到她应允的神情后,才敢放肆地与她交握。
所以自始至终,主动权都握在宋鸾枝的手里。
“不是,不是的......”
容玉珏滑着轮椅再次贴上宋鸾枝柔软的肌肤时,他才感到片刻的心安。他略显痴迷地双手撑在桌前,生怕宋鸾枝再次离开。
他慌乱地昂起头索吻,只求宋鸾枝能怜惜他几分。
所以,秦公子希望见到的那个人,一直都在他面前。
那个让容玉珏甘愿放低姿态和傲骨,只为求得一丝怜惜的人,就是宋鸾枝,也只有她。
“是你,这首诗里所有的诗句,都和你有关——”
宋鸾枝听到了自己满意的回答后,才慢慢低下头,故意般用手覆上了容玉珏的双眸,在他唇角轻轻落下一吻。
慌乱之下,黑暗中的容玉珏感官被无限放大,那轻柔的薄吻让他大脑空白,只能无意识地摸索着,却不慎打翻了砚台。
流出的墨汁浸染了那张宣纸,也染上了宋鸾枝落在书桌上的裙角。褶皱的纸暴露了今夜的荒唐与混乱,可现下,无人愿意去管,也无人愿意分神。
细碎的吻痕落在容玉珏的脸颊,许久过后,宋鸾枝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捂住容玉珏的那双手。
她意犹未尽地揉了揉他凌乱的发丝,回眸看向窗外看似不会停歇的暴雨,假装庆幸道:“幸好今日秋曳带了把伞来,否则今夜怕是走不掉了。”
“你说是吗?玉郎。”
容玉珏被亲得迷糊,整个人傻傻地不吭声,更显得好欺负极了。宋鸾枝轻叹了口气,起身走至门前。
窗外红梅深颤,屋内交错的身影渐渐远离。容玉珏短促的喘息声隐没在雨中,待他回神时,却发现宋鸾枝的玉手已然抚上门楹。
他慌乱上前,死死攥住她有些凌乱的青衣。
“卿卿...”
宋鸾枝背对着他,努力克制嘴角的笑意,回眸只见容玉珏坐在轮椅上,双眸红肿,倒还是真让她心疼了几秒。
他卑劣地掀起红唇,暗哑出声,“鸾枝,今夜...能不能留下来陪我?我的头好像有些烧,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这样拙劣的借口都能说出口。
宋鸾枝在心底无奈叹气,眼中笑意不减反增。
“求求你了——”
那般光风霁月的纯青世子,如今竟也会为了那点情意甘愿恳求于人,想到这点宋鸾枝心底那抹胜负欲彻底被满足,这一切仿佛上位者的纵容与垂怜。
她看着像是被欺负坏的男子,在他炽烈的目光下点了点头,细碎的呜咽声被他咽进喉咙。
宋鸾枝轻轻抚上他的脸,移开本就没打算打开门的手,紧闭屋门,只在这青雾下,残留一句——“好。”
第55章 误会 “自然是...希望的。”
雨意迷离的夜里, 潮湿昏暗的庭院浮动着微光,远方晕开一抹群青色。疏雨滴在翠竹上,枝头浅眠的鹧鸪被惊醒, 轻叫了声,振动着翅膀随竹影晃动离去。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匆忙又带着犹豫, 直至在房屋门前停下。秋曳带着那把油纸伞, 跟着侍从在回荡着春情的门口踌躇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