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病弱摄政王(3)CP+番外
裴醉撑着额角,疲惫道:“我不是想要避开他。”
方宁连眼角的细纹都写着‘我不信’。
裴醉懒得再解释,笑着把他赶了出去:“去找东院那个老头子,让他拟个折子,就说本王身体不适,罢朝一月。”
方宁磨磨蹭蹭地背着药匣,呆头呆脑地应了一声。
小皇帝听说他皇兄又要下江南一带,高兴地在寝宫里打了两个滚儿,恨不得抱着他裴皇兄的腰撒娇蹭蹭。
“皇兄,你放心去。”
天子从枕头下面掏出一只小木匕首,亲手塞进裴醉的手心,严肃道:“这个是朕御手亲刻的国之小刀,能保佑皇兄战无不胜,平安归来!”
裴醉噙着笑意,蹲在李临面前,微微仰头,温声道:“陛下在宫里也要保重自己。宦不可信,太后亦不可不防。朝堂大事,有内阁大学士,陛下不必担忧。若有紧急情况,陛下可派天威卫一路加急,臣很快便能回来。”
天子懂事地点点头。
“臣走了。”裴醉宽厚温暖的手掌包着李临的小拳头,低声叮嘱,“好好照顾自己。”
免了一月的上朝虽然很高兴,但是他也舍不得他亦兄亦父,亦师亦友的裴皇兄。
李临喉头发酸,扑进裴醉的怀里。
“皇兄,早点回来。”
“好。”裴醉摸着李临的背,笑道,“臣回来,给陛下带鲁班锁,九连环。”
李临带着鼻音,囔囔软糯地说了一声‘好’。
第2章 漕运
大庆漕运分三线,西、中、东。
而汇同漕运是东线中最重要的一支,连接江南八府与承启的货运与水路中转。
北疆与岭东战事,几乎都靠着这条漕运南粮北调。
然而汇同漕运临黄河而建,因此水患频发,雨季决口,而旱季水位难过运船吃水线。地势又是北高南低,蓄水走船也困难。
每年户部要花二三百万两白银修葺崩毁或淤堵的河道,却仍是收效甚微。
初秋日头依旧毒辣,河堤旁的垂柳都晒得打了蔫,坐落在运河旁的青楼楚馆也没了娇媚高歌。
忽得,静悄悄的运河中心远远响起一阵急促的鼓点声,先是如小雨纷纷,后似暴雨倾盆,万珠齐坠玉盘,轰隆作响。
本是排队要进闸门的两层柳青色客船,闻得这阵激越的鼓声,立刻将船摇向岸侧。
“漕船来了!”客船上不知谁先喊了出声,不出一会儿,甲板上便站满了人。
运粮的军船,漕船,与载人过水路的客船不同。
军船纵十五丈,高亦约近十丈,共有桅杆五只,上扬五彩旌旗。
船分两层,底层甲板有几十名船工呼哧呼哧地摇着撸。
一盘领青衫书生,眉眼温达,身形消瘦,独自站在客船船头甲板处,凝神看着遮天蔽日的运粮船队自身后缓缓而行。
“公子!”
一个身形矮小的小书童,身着湖蓝色布袍,急匆匆地跑向李昀身侧,替他披了件竹青纹鹤氅。
“公子,怎么一个人出来吹风?”
向文有些担忧地看着李昀苍白的脸色,想起前几日自家公子吐得起不来身的模样,心尖就一阵阵揪着疼。
“我没事。”
李昀声音清越,如风过竹阵,柔中带韧。
他双手拢着氅衣,藏起了一阵寒战。
“公子,你千万别勉强啊。”向文有些忧心。
三年前,他和向武刚被公子救下来时,公子几乎每日都在生病。
有一次,他不小心看到了公子脚踝处的累累伤痕,险些叫出了声。
那是受了什么样的刑,才能留下那般深浅不一,纵横交错的伤疤?
李昀转身,看见向文小眉头几乎都要连成了一条直线,不由得哑然失笑。
“别担心了。”李昀抬手轻拍向文的背,“我身体早已好多了。”
由于水患频发,能让漕船停靠的码头已经少了许多,因此每日放船入漕运的量都是订好了的。
漕船过处,客船需让路。
而基本上,所有漕船都在午时前入了闸口,午后寅时才陆续让客船靠岸。
但,现在寅时已经过半,谁也不知为何今日忽然多了这十来艘运粮的漕船。
客船上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船迟迟未开,甲板上的喧闹声也渐渐响了起来,七嘴八舌的,犹如闹事开集。
“你听说了吧,摄政王又罢了早朝。”
李昀眸光微动,手中折扇轻摇,面上容色不改,可心思早已飞到了那引起话头的人身上。
“这可是承启大事,你一个小小白衣怎么知道的?”
“我哥哥是兵部驾部司掌固!”
李昀将视线缓缓投向那得意洋洋的公子身上。
那人身着一身团领黛色长衫,鼻尖眼长,身形虚胖,显然是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子。他手中也摇着折扇,扇面是徐大家的临江仙,笔触细腻,深浅得宜,是真迹。一扇,至少五百两银子。
李昀眸光微垂。
兵部,倒是油水颇丰。
区区一介掌驿站的掌固,便能养得起这般挥金如土的败家兄弟。
只听得那人笑盈盈地继续说:“全承启都知道,摄政王纵情声色,又酗酒导致身体虚弱,罢朝是常有的事。”
“不,不可能。”一个老头子颤巍巍地扶着船桅杆,声音沧桑道,“裴大帅算无遗策,百战百胜,怎么可能身体虚弱?”
“那都是哪辈子的事情了,老头不懂就别说话。”那公子哥白了他一眼,“前几日,我从衙门买了邸报才知道,北疆的战事胶着,多亏了林副总兵神机妙算,大败兰泞敌军。河安没裴总兵,也一样能打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