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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男狐狸精了(30)

作者: 叩古 阅读记录

干着这见不得人的行当,谁也说不准哪一日便会仇家上门,人头落地。

于他们这类人而言,及时行乐才是寻常。

崔迎之也不是例外。

从前杀完人,情绪平复不下来,她也总喜欢找地方消磨精力,虽说不至于在花楼喝得酩酊大醉夜宿香闺,但偶尔也会去听曲谈心——毕竟她形单影只身边没有友人可以倾诉,而花楼的娘子们又总是贴心可人。

屈慈闻言嗤笑:“我这张脸,逛花楼,到底是谁占谁便宜?”

他自然不是没来过花楼,只是每每去都是为了给屈晋收拾烂摊子。

屈晋身为屈家独子,却硬是被养成了个难当大任的酒囊饭袋,整日在外厮混,屈慈有时半月里头得去花楼捞他十回。实在烦人。

崔迎之挑眉,生出少许惊奇。

心想:屈慈分明长了一张玩得很花的脸,看上去简直跟“洁身自好”这四个字没什么干系。便是哪日有被他负心的女郎找上门来要说法都似情理之中。

竟然这么守身如玉的吗?

品行被质疑的屈慈有点儿不爽,正欲同崔迎之理论。

恰逢厢房房门被扣响,将两人的对话打断。

进门的是这间花楼的老鸨芸娘。

她亲自抬着托盘将饭食端了进来,又一一摆上案:“来,云吞面,虾饺,酥油饼没了,只有玉米烙。天太晚,剩下食材不多,掌勺师傅也没辙。这壶酒算是送给你们的。”

边说着,她边给崔迎之递了个眼色,语调熟稔地嗔怪道:“许久不见你,这回竟还带了人来,也不同我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准备得充分些。”

崔迎之没能看透芸娘这饱含深意的一眼,也没能意识到这话语背后的深意。两人如寻常旧识般相互调笑了两句,芸娘便合上门离开。

待芸娘一走,崔迎之给自己斟满酒,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再说,抄起筷子告慰自己空虚的脾胃。

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后知后觉悟出了芸娘那个眼神的蹊跷,开始反复回忆芸娘当时的神态和话语。

坏了。

崔迎之撂下筷子,绯红自脖颈蔓延到双颊,低着头,深沉道:“屈慈,我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屈慈夹菜的筷子顿住,扫了一眼崔迎之空荡荡的酒杯,不明就里:“你醉了?”

“不是。”

她清楚自己的酒量,仅仅一杯下肚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状态。

屈慈见状,视线在桌面游走片刻,随后将目标对准了那壶酒。他抬起酒壶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尝了一口,动作快得崔迎之都来不及拦。

“酒被下药了。”

语气是没来由的笃定。

勾栏瓦舍,酒里下的什么药不用脑子想都知道。

药性如电光转瞬蔓延至四肢百骸,崔迎之渐渐有些支撑不住,额上生出薄汗,晕湿了鬓角额发。

她伏在案上,咬牙瞪了屈慈一眼,声音晦涩:“那你还喝?”

屈慈平静地垂眼望她:“这药对我没用。”

上回毒乌头的毒也对他没用。

怎么什么都对他没用。

崔迎之没有空隙再去思考。

面颊开始发烫,难言的燥意自心间开始游走至难以启齿之处。

浑身都似滚进了火堆,灼得人心头也躁动。

太大意了,竟然被自己人给坑害了。

她强压下难以明说的异样,分神去想自己到底是干了什么才叫芸姨给误会了。

是因为进门的时候她一直拉着屈慈衣袖,总是回头笑着跟屈慈说话,还是因为她头一回带着人来这儿?她貌似压根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吧?

屈慈起身,椅凳与地面摩擦出刺耳一声,打断崔迎之乱七八糟的念头:“你想回去,还是在这里。”

什么在这里?

崔迎之本已有些神智昏昏,愣是被这话吓清醒了几分。

现实不是话本,解除药性并不需要两个人。

她又不是两只手都废了。

脑海中似乎有揉成一团又被麦芽糖黏住的纸团,她正小心翼翼地费力拆解着,就听屈慈叹息:“算了,我去门口守着。”

流动的杂乱思绪在恍然间停滞,崔迎之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袖,叫他再不得脱身。

连她自己都没想明白为何出手,只知回神时已然将那衣料紧攥。

她蹙着眉,胸腹轻微起伏,压抑着喘息,看着自己扯住屈慈的手,似乎是在出神,又似在思索。

灯烛无声摇曳,晕染满室昏黄。

不知过去多久,她面色绯红,抬首间目光迷蒙得有些落不到定处。

“屈慈,你要不要让我占个便宜。”

第15章 点绛唇(二) 这是另外的价钱。……

屈慈试着拯救自己的衣袖,扯到第二下的时候崔迎之就轻易地松了手,放过了它,没有强求的意思。

他垂眼对上崔迎之迷蒙的目光,低声问:“崔迎之,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崔迎之蹙着眉,一字一句地重申:“我说了,我没醉。”

他沉思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间透出几分笑来,待见迟迟等不到答案已然准备翻脸反悔的崔迎之生出恼意,这才慢悠悠道:“行,那你听清楚了——”

“这是另外的价钱。”

“所以能抵债吗?”

崔迎之:?

没等崔迎之做出回应,屈慈弯腰,臂弯穿过崔迎之的膝下,将她抱起,朝着与床榻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最后一脚踹开了厢房的木门。

“你最好先去泡个冷水澡冷静冷静再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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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楼内人员杂乱,三教九流汇聚,底层的大堂内,最显眼的莫不过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一老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