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皎月(148)
“等、等伤好了。”
扶苍在屋檐下来回踱步,见着姜云婵,猫着腰上前,“二奶奶,世子爷醒了么?庄子上的人正等着爷的话呢。”
姜云婵对谢砚的话深表怀疑。
等还剩最后一副九连环时,姜云婵牵过他的手,手把手教他解开了反手扣,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真的不想学吗?”
这话叫姜云婵心中起了涟漪。
顾淮舟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狼狈如乞丐。
可方才他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时,明明带着帷帽,黑纱遮着脸,根本没被百姓认出。
怎的帷帽突然就掉了?
莫非,他是为了帮她解围,才故意露出面容的?
姜云婵心里百感交集,不忍再看他困顿的模样……
第60章 第60章
回府后,天又下起了茫茫大雪。
这场雪一下就下到了小年。
姜云婵怕冷,日日藏在暖阁里研究账本,有时性子起了,也会看看侯府的账目。
如此一来,谢砚反倒闲下来了,整日无所事事,不见踪影。
陆池转遍了半个京都,才在西街的金器坊里找到了他。
彼时,谢砚正一本正经跟着老师父学鎏金、掐丝。
陆池抱臂走到案桌前一看,谢砚手中正在打磨一只鸽子蛋大小的镂空铃铛,雕工极细致,一点毛边也没有,“啧!谢大人改行当工匠了?”
谢砚头也未抬,“家里有人操持,我闲着也是闲着。”
“哟哟哟,谁问你家里了?”陆池酸溜溜撇了撇嘴,拾起桌上一只半成的长命锁,反复端详,“你俩如今蜜里调油的,看样子嫂子怀了?”
谢砚手上动作微顿,没搭理他。
陆池了解谢砚,旁的事他或许低调,但关于他小表妹的事从来都是明里暗里的炫耀。
若姜云婵真怀了孕,谢砚怕忍不住一点,早就闹得满城皆知了。
提都不愿提,可见姜云婵还肚子空空。
“你怎么搞的?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让兄弟乐呵乐呵?”陆池压低声音,贱嗖嗖挑了挑眉。
谢砚面色微僵,陆池心情大好,“说真的,此事大意不得啊!多少夫妻都是因为房中事不和谐,最后落得两厢生怨?”
邓公公可不敢涉险,转而对屋子里的姑娘道:“除夕乃团圆夜,大人若不舍家眷,大可一起入宫,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而邓公公办差多年,还未见过如此公然拒绝皇上的。
她窘迫地推他的胸口,“别胡闹!你当心伤了身子!”
“妹妹觉得我比琉璃还脆?”谢砚可不觉得她的话是关心,怎么听都极尽讽刺。
“我很期待。”谢砚不紧不慢擦拭干净金铃铛,起身离开。
“从前我是怕伤着妹妹的身才收敛,倒叫妹妹生怨了……”他低磁的声音喷洒在她耳垂上,唤醒了姜云婵全身的痛处。
谢砚肃着脸走过来,定睛一看,她指着的正是几笔南风馆的账目。
姜云婵光想想都觉害怕,生怕他又弄出什么新花样,赶紧道:“我、我没有不满意!我对你满意得很!特别满意!”
“你去哪?”陆池跟上来。
“妹妹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
只是后来在侯府磨了十年,渐渐就没有棱角了。
姜云婵仰着脖颈喘息不已,断断续续的嗫嚅着什么。
谢砚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最近姜云婵心思明显收敛了许多,对他予取予求。
“皎皎这是要鸠占鹊巢?”
良久,谢砚叹了口气,“你说都一百九十三次了,怎么还是没动静?会不会哪里出了岔子?”
“学东西不上心怎行?”姜云婵翻着书页,并未察觉薛三娘不悦的表情。
“你骂我是斑鸠?”
谢砚脚步微顿,无奈摇了摇头,“回去贿赂贿赂我家的‘旁人’,叫她对我手下留情。”
姜云婵伤口又充了血,不能自控抖了抖,险些嘤咛出声。
“那是姑娘家善解人意,为了你的自尊心,默默忍下了!”陆池苦口婆心道:“你找个媳妇也不容易,别因为这档子事,让姑娘积怨太深,又与你离了心呐!”
“姑娘!我瞧世子身上早就大好了!就算他不好,也是恶因得恶果,你知不知道他们谢家……”
姜云婵疯狂摇头。
这个词在谢砚的字典里极为陌生。
“她并无怨。”
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总染着难以遮掩的欲色,无论碰到哪儿,都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里面暖和,不出去。”谢砚继续挑弄姜云婵,语意深长。
傻子才去!
姜云婵可不想同他一起死,推着他的肩膀,“你快出去接旨啊!莫要落人口舌。”
姜云婵没胆量对抗皇上的贴身太监,赶紧开口:“我可以……唔!”
姜云婵战栗不已,葇夷不得不攀紧他的脖颈保持平衡,填补空洞。
起了硬痂的伤被他轻轻剥开,用铃铛寸寸碾磨着。
她满脸惊诧瞪着谢砚,谢砚轻挑眉梢,晃了晃铃铛。
话到一半,腿弯上一阵寒凉。
见那人影朝门口来,她慌得一个激灵,终于还是松了关口。
没有知道,藏在暗处的手在搅弄什么。
姜云婵如此大敞对着谢砚,脑中立刻警铃大作。
“我……”
北盛权贵中颇多龙阳之好者,且不少女眷也喜在南风馆寻欢作乐,生意极好,利润也丰厚。
圣上的旨意,岂可怠慢?
颤颤铃声在她肌肤上滚动,直叫人浑身酥软,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愤瞪谢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