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皎月(151)
谢砚已脱了衣服,光秃秃被晾在寒风里屹立不倒,风中凌乱。
许久,他又贴了上来,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姜云婵耳廓上,“妹妹方才说了什么?”
姑娘闭着眼佯睡,不想搭理他。
谢砚笑问:“玉塞铃铛角先生都是什么?妹妹且与我讲讲?”
姜云婵脑袋“嗡”的一声。
她胡说的!
她闺中无事,从闲书上胡乱看了些,怎么就口不择言说出口了?
姜云婵的脸烫得跟煮熟了似的,立刻用手捂住,“我、我什么都没说?”
“可我明明听到角先生……”
“不!你没听到!”她瞪他,像一只好斗的公鸡。
谢砚不禁失笑,“妹妹这张嘴啊……看来非得用刑才招。”
大掌忽地钻进锦被,准确地挠到了她腰间的痒痒肉。
姜云婵从小怕痒,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某人顺势钻回了被子里。
凤身通体发光,柔和的黄色光晕暂且驱走了一切烦恼。
娇小的身躯坠落,裙裾飞扬,而后稳稳落入坚实的怀抱。
“再这样下去,皎皎将来知道她爹娘死的真相,岂不更难承受、更自责?”
“你看它眼睛怎么还能动?羽毛也像真的呢!”她自言自语着,想上前细看,又生怕碰坏了。
背靠着叶家,他查谢砚变得简单了很多。
那一刻她的动容,真的完全是虚情假意吗?
而更让姜云婵惊艳的是,骑在凤凰背上,从顶峰处俯瞰东京城的景象。
入宫参加除夕宴的官员和家眷们都忍不住驻足,多看一眼。
男人眼底疲惫,看着姜云婵的眼神却柔,“别冻着了。”
姜云婵被隐藏在暗影中,孤零零坐在大理石桌前,托腮看着湖边各家千金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经过。
姜云婵害怕,可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当初他是如何讨好谢砚的,后来他就是如何抹干净大理寺的第一把交椅,弯腰请顾淮舟坐上去的。
姜云婵的生活里不可以有别人的,她必须是谢砚亦步亦趋的附属品。
但说到底,姜云婵是谢砚身边第一个女人,将来等正妻进了门,她怎么也能混个贵妾。
她只能点了点头,眸色黯淡。
姜云婵摩挲着他的腰牌。
“吃醋了?”谢砚眼底含笑,捏了捏那软糯的小脸,“我又不是金子银子,没那么多人喜欢的。这个安和公主三年前去匈奴和亲,如今死了夫君刚回京,与我并不熟识……”
姜云婵恹恹“哦”了一声,方才看凤凰那点喜悦顷刻消弭了。
不过谢砚看得出她眉眼藏着愁绪,未必真情实感。
她收回迈出去的脚步,屈膝对着岸边福了福身,“我身子不爽,就不去了。”
坊间都传:谢砚与他那被退了婚的小表妹之间并不清白。
紫衣姑娘只得作罢,把手里的花环送给了姜云婵,“罢了,这个送你解闷儿吧!我们不打扰你清修了。”
逢年过节,与闺中密友赏灯簪花,嬉笑打闹。
夜风微凉,月色如水,两人遥遥相望。
通身羽毛用的都是孔雀羽线,流光溢彩,华贵又鲜活,仿佛真凤凰一般。
顾淮舟抿了抿唇,“那婵儿还想不想离开侯府?”
“啊?我才不要!”
“大过年的,怎说起这等丧气话?”谢砚牵着她的手,“不说这个了,御花园还有更好的梅花,我陪你去摘,总有能留得住的。”
姜云婵难免向往,下意识站起身。
“没有!”
紫衣姑娘似一只羽翼华美的鸟儿,翱翔而去,无拘无束。
如今,顾淮舟被贬斥,谢砚又被重新请回了宫。
“我没哄骗妹妹吧。”谢砚将她放下地,拉着她走到凤凰灯近跟前,“想不想坐上去?”
“我……”顾淮舟握着手炉的手微微扣紧。
顾淮舟没能一举铲除谢砚,反而让自己陷入了困境。
谢砚却搂着她的细腰不放,得逞的笑意甚浓。
姜云婵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顾淮舟不想让姜云婵自责,不置可否扯了扯唇,“我就是利用职务之便,顺手查了他。总之,你且耐心等等,谢砚他大厦将倾,婵儿要自由了。”
姜云婵眼皮一跳,赶紧要从凤凰背上爬下来。
姜云婵听他头头是道地讲述着,有些不敢相信:“你这四月一直都在查谢砚吗?”
“谁家的姑娘在亭子里?朱雀门前要开始放烟花了,不去看吗?”
云台之上,停着一只凤凰花灯,九条尾巴逶迤拖地,比七夕那日看到得还要大,还要亮。
姜云婵正无所适从,谢砚撑开双臂,“妹妹跳下来,我接住你。”
“真美啊!”姜云婵不觉眉眼弯弯,眼神比天上月还要更透亮几分。
谢砚微愣。
她们和姜云婵差不多的岁数,容颜那般天真烂漫。
姜云婵的心登时跳到了嗓子眼,张了张嘴,脑袋里飞速想着如何应付。
姜云婵正赏着风景,忽而感觉到后背上一束目光。
顾淮舟不想她将来后悔,“乱臣贼子是要受凌迟之刑的!
“不喜欢。”她冷冷道。
入宫赴宴的非富即贵,要么就是官员的正牌夫人。
“放心,你这颗脑袋由我看着呢。”公子眉间露出温润的笑。
姜云婵扯了扯唇,话锋一转:“我是在想安和公主……公主们似乎都挺喜欢你的?”
顾淮舟窘迫地将手炉收了回来,“怎么不去看烟花?”
“哎哟!谢大人怎么在这儿呢?皇上急召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