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皎月(64)
姜云婵见勺里的汤汁见底,心中既紧张,却又隐隐期待着什么。
姜云婵眼皮一跳,望向谢砚又红又烫的脸颊,“你世子怎么了?”
谢砚的书也终于翻到了最后一本,合上扉页,轻放在桌上,“不忙,妹妹难得有心,我怎能冷落?妹妹做了什么?”
姜云婵完美地解释了她为何要来送晚膳,合情合理。
于绝望中,他看到那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姑娘正蹲在他身边,一边搓手,一边生火。
酥酥麻麻的刺痛感传来,姜云婵脊背一僵。
“你胡说什么?!”姜云婵双颊一烫,打断了少年的话。
那是少年从未感受过的暖意。
姜云婵来不及细想,一个激灵抵住了谢砚的肩膀。
蛊惑的声线缠绕着姜云婵,让她哑口无言。
“妹妹当真要让我喝这鱼汤?”谢砚抬起眼眸,与姜云婵对视。
那是她的初吻,也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别人。
谢砚一直以为她休息好了,便收下了他送的生辰礼离开了。
银亮亮的碳,红彤彤的火。
姜云婵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娘沈倾明明知书懂礼,却从不教谢砚学问,导致谢砚总浑用些不该用的词。
谢砚的手掌抚上她的立领,猛地一扯,脖颈前大片柔白的肌肤裸露出来。
可汤都快送到他嘴里了,没有不哄他喝下去的道理。
谢砚自嘲似地轻笑一声,继续翻阅着“心经”。
到时候,不管姜云婵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成了凶手。
谢砚瞧她步履匆匆,神色慌乱,特意跟过来探望她。
亲手一点点撕碎少年仅存那点美好回忆。
实在太骇人了!
两人的视线在一拳之隔的位置交汇,呼吸交织,盘根错节。
他高大的身躯前倾,重心突然都压在了姜云婵身上,强势的力量让人不堪重负。
谢晋那样行伍出身的人喝半碗汤也倒了,谢砚喝了一整碗,不可能没事的。
等汤喝了一大半,谢砚悠悠打破了沉默:“妹妹,还记得这间禅房吗?”
“我自然希望世子身体康健。”姜云婵恰到好处莞尔一笑。
姜云婵羞于解释,鼓着腮帮子道:“金屋银屋又有什么好的?我只愿有个小小的家,生着暖暖的火,已经是极好的了。”
谢砚徐徐掀开眼眸,犹如深渊一角被掀开,深邃无底,探之粉身碎骨。
那样的无力,叫人好不怜爱。
倏地,一只铁钳般大掌抓住了她的手腕。
原来,一切的礼仪规矩都只是对谢砚而设!
下一刻,天旋地转,姜云婵被压在了罗汉榻上。
如此烈性的药,一拖再拖,谢砚真的可能出事。
蒙汗药应该会让人身体发软,体温骤降。
可那药无色无味,谢晋在她院子里饮过三次,都不曾发现蹊跷。
可放在门边的生辰礼呢?
“等我,马上就好!”姜云婵喜极而泣,吸了吸鼻子,抓起钥匙便要离开。
未知的恐惧,叫姜云婵坐立不安,生了怯意,“世子要是忙,我先不打扰了。”
姜云婵被迫转过身来,脊背抵着门,被谢砚的双臂困在狭小的空间里。
姜云婵瞧不真切对方的神情,只能顺着他的话继续小心翼翼地应对:“我近日身子不爽,请人诵经太过喧闹,反而不如自己静心礼佛得好。”
门外的夏竹心里害怕,一边观察四周,一边道:“世子异于常人,虽然下了双倍的药,但保不齐他醒得快,我们得尽快!”
只要他晕倒了,他们照样可以逃……
谢砚没有任何反应。
只有说到顾淮舟,说到他们再无可能,她才害怕。
他又怕她嫌弃脏,瑟瑟缩手,“妹妹把炭给我,你怎么办?”
一丝丝一缕缕,犹如蚕丝缠绕着她,化丝为茧。
约莫是少女仓皇逃离时,未曾察觉,将它踢进了泥地里。
姜云婵纤腰一颤,想要避开。
“那妹妹可听过一个词叫……金屋藏娇?”谢砚一边说,一边不紧不慢地将姜云婵鬓边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
姜云婵腰际被灼了一下。
桃色流言从来最易传播,若是她给谢砚下媚药的传闻传出去,一定会满城风雨。
她早就忘记了,这个词还是她教会他的……
高大的身躯也格外僵硬,好像有一把火自内而外地燃烧起来,快要把人融化。
他敲她的门,问她:“妹妹可无恙?”
“世、世子?!”姜云婵面色煞白,脑袋一阵嗡鸣。
层层拨开,他精壮的胸腹就那么赤果果地展示在姜云婵眼前。
许是上天垂怜,今日竟能天时地利人和。
姜云婵踮起脚尖吻了顾淮舟的脸颊。
不管是什么药,加双倍都有可能药死人的。
姜云婵的指尖被灼了一下,身躯一颤,泠泠水眸望向谢砚,“子观哥哥,我怕疼,我不能……”
“子观哥哥,我疼!”
往昔稚嫩的女儿声在谢砚耳边回响。
谢砚心知姜云婵是故意这样可怜兮兮的求他放过的。
他的语调还是不可避免软了半分,薄唇轻蹭她灵巧的小嘴,“乖乖的,就不疼。”
第32章 第32章
谢砚像小时候一样哄她。
可她感受不到一丝安稳。
她只想缩手,却又被他牵引着,无处可逃,无力的眼泪一颗颗从眼角滑落,断了线的珍珠似的。
谢砚终究因为那细弱的啜泣声心软了。
她身板太娇小了,以谢砚现在的情况,的确不适宜更进一步。
“好了,我不让妹妹疼。”他与她额头相抵,高挺的鼻梁厮磨着她红彤彤的鼻尖,循循善诱,“那妹妹哄哄他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