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见:“……”
想了好一会,喻见也没想起来刘喻简到底什么时候“好心”借笔记替她补过课。
倒是她初中的时候给刘喻简讲过题目,后来高一她不去学校后,每回林安深接她去林家老宅吃饭,在饭桌上,十有八九都能听到刘女士和刘喻简一唱一和地“无意”透露刘喻简这次考试了多少、进步很大之类的。
每逢这个时候,她都低头戳着碗里的米饭,林安深也不怎么讲话。
明明初中那会,她的学习成绩比刘喻简好,可是不论她怎么努力,都不会有人看到。
最后,林安深送她回去时,会和她说:“小喻开心就好。”
再然后,她的卡上会多出很大一笔钱。
她就像一个被抛弃被放弃的小孩儿,孤零零地在外面游荡,隔着玻璃窗户,远远地看着不属于她的热闹。
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但偏偏刘喻简像个煞笔,阴魂不散的,总能在她要忘记的时候跳出来,一直一直提醒她,堪比现代凡尔赛学大师。
后背猝然贴上一处温热,喻见回神后,周梒江的胳膊已经穿过她的腰际,虚搭在吧台上。
“嗯?”
周梒江懒懒散散地开口,他低下头,下巴虚压到喻见肩膀上,半眯着眼凑近了去瞧喻见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片刻,他伸手,长指在屏幕上轻点过,拉大了照片看了看,问:“你喜欢这种?”
声音透着没睡醒的松懒,但又冷沉沉的。
“大早上,盯着看半天,还挺入神。”
喻见:“……”
喻见心道,我喜欢个屁我喜欢。
“审美——”
有问题这三个字,周梒江还没说完,被喻见打断:“他是我爸,亲的。”
周梒江:“……”
沉默一瞬,周梒江一手撑在吧台边,虚揽着喻见,另一只手手指点了两下照片,道:“审美挺好。”
“岳父和你长得挺像的——”
说一半,周梒江停下,心道我他妈怕不是个弱智,爸爸像女儿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喻见:“……”
退出大图模式,朋友圈一目了然。
周梒江视线落到下方评论,不自觉轻眯起眼,“唔”一声。
轻微一声,喻见抠在酸奶盖上的指甲应声断裂。
指尖刺刺的疼,喻见掩饰般往后蜷了蜷手指,她其实并不是很想让周梒江知道她家里的事。
顿了会,喻见往后滑过照片,介绍道:“刘女士,我爸的再婚对象。”
“刘喻简,简单的简。”喻见咬着音节,强调,“刘女士从孤儿院收养的,比我大一点点。”
后妈再加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姐,这个继姐名字还和喻见差不多,再结合朋友圈的评论,周梒江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小喻见这么自立不是没有原因的。
喻见不愿意说,周梒江也没多问,“嗯”一声后,抬手揉了揉喻见脑袋,说:“少和弱智来往。”
喻见一怔。
很多次父亲那边的亲戚逢年过节都会劝她,你一个前妻生的且还不姓林,能别多事就别多事,一家人装也要装着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但周梒江不一样,他说刘喻简是弱智。
点点头,喻见回:“你说的对。”
从喻见背后笼过去,周梒江抽过她手里的酸奶,开盖后递过去:“爸爸陪你参加运动会。”
“咳咳——”
喻见呛住,脑子里缓缓敲出一个问号,说:“这事还能不能过去了?哥哥。”
周梒江靠在吧台边,肩膀一颤一颤的,回:“行,哥哥陪你。”
饭团早已加热好,捏着酸奶瓶,抓着饭团,喻见跟着周梒江出门。
晨风簌簌,没走几步,鞋带散开。
喻见左手抓饭团,右手捏酸奶瓶,低头看了看,有些犹豫。
“拿着。”
把旺仔罐递给喻见,周梒江半蹲下身,给她系鞋带。
芝麻团没几两肉,脚踝骨细肉,白色短袜没在帆布鞋里。
系鞋带时,周梒江的指尖无意间扫,喻见被冰得缩了缩脖子,咕咚下一口酸奶,含糊着声:“凉。”
周梒江又贴了下。
喻见:“你玩我?”
周梒江:“就喜欢玩你。”
这我没法接!
喻见闭上嘴巴,甫一抬头,对上靠在院落门口的邻居小姐姐。
邻居小姐姐牵着二哈,笑眯眯地递过来一个甜点盒子:“男女朋友啊?”
喻见原地尬住,开始回想她和周梒江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想完,喻见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小姐姐扬手,道:“刚烤好的蛋挞,送你们,当你们前天帮我溜他的礼物。”
“谢谢。”喻见尽量装作一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干干地道谢。
—
运动会开幕式前一天,下午第一节 课,数学课。
预备铃响起时,趴着睡了一会的喻见才慢吞吞地爬起身。
教室里走进一个人,气氛低迷的教室瞬间活跃起来。
“哇——”
“老师,你是我们班新来的数学老师吗?”
“老师,你好好看!”
戴璐真情实感地吹起了彩虹屁。
喻见缓了会,睁开眼。
讲台上,站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长卷发高高绑起,露出白皙的额头,白衬衫掖进深色牛仔A字裙里,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空军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