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凰妃(40)
璇玑先是被那些交错纵横的伤疤惊得倒吸了口气,“这些……都是公主那天进宫弄出来的?她们下手也太狠了吧!”
几乎蔓延了整个背部的伤口,万一留了疤,公主岂不是要难过死了?
瑶光见秦羽眉就大喇喇地放任这些伤口不管,忧心忡忡的道:“公主,还是涂一些祛疤的药膏吧。”
秦羽眉摆了摆手,“放心,这些伤口看着吓人,其实都不算很深的,过段时间自然就会消掉了。璇玑,你还是先把我背上的印记描下来吧。”
璇玑应了一声,将秦羽眉散开的长发全都拢到身前,自己认真地观察着她的背部,在那些交错纵横的疤痕中找出红色印记的轮廓。
她用的是根又细又尖的狼毫勾线,从秦羽眉后腰窝上最明显的部分开始,一点点往上描绘着。
秦羽眉背对着璇玑站在前面,丝毫不知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讶,甚至下笔的手都开始犹豫起来。
这,这图案是……
待到璇玑将图案完整地从疤痕之间抽离出来后,她发现自己额头上已经沁满了细小的汗珠。
自己当年给王府的长廊画《沧浪云海图》时,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公主,婢子已经画完了……”她忐忑地递上手中的画纸。
秦羽眉先穿上了寝衣,这才好奇地接过来一看,然后自己也愣住了。
“这图案……”
三人之中只有瑶光还勉强保持着冷静,说出了二人都不敢说的话。
“公主,这是只三尾凤凰。”
秦羽眉手一松,画纸轻飘飘地落到了绣满一尺莲纹样的黑金色织毯上。
璇玑随手拿的颜料正是早上画花钿的石榴红色,勾勒出的凤凰翩然欲飞,映在黑色织毯上,越发红艳欲滴。
她赶紧将画纸捡了起来,勉强笑道,“公主,兴许是婢子勾错了线条,一时走神就画成了这个样子……”
秦羽眉比她更早地镇定下来,稳稳地接过画纸,细致地叠成小方块,收进妆奁的小抽屉里。
“这件事不要对外人说。”她沉声吩咐道。
璇玑和瑶光都点了点头,齐声道:“公主放心,婢子绝不会多说一字。”
秦羽眉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今日纷至沓来的情况又多又杂,让她好不容易清醒了几分的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起来,“你们都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二婢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地退了出去,仔细替秦羽眉关上了门。
她泄气地往床上重重一倒,又滚了几圈。
那个痕迹……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
秦羽眉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跑到妆台前,掀开寝衣下摆,努力凑近镜子观察着。
边缘如此自然,应该不会是纹身一类的东西。
在二十一世纪都尚不能达到这样的技术水平,她不相信在这里就有人能做到。
所以就是天生长出来的?可是谁的胎记能长成这种形状?
她颓然地放下寝衣,慢吞吞走回床边坐好,脑洞大开地联想着。
难道这胎记的图案是一幅藏宝图,里面藏着前秦的秘密宝藏?
还是因为她是镇国公主的女儿,所以遗传了公主娘亲的血脉?
越想越觉得毫无头绪,越想越无边无际,秦羽眉认命地将这件事也丢到了一边。
反正自从来到这个九州大陆,她搞不懂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也不多这一件。
还是好好睡一觉最重要!
第二十四章 长孙再试探
东宫,明德殿内。
夏侯熙换上一身月白色长袍,朝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叩首行礼,“儿子来给父亲请安了,父亲今日感觉可好些,太医新开的方子有效吗?”
太子颤抖着伸出枯瘦的手臂,示意夏侯熙坐到自己身边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优秀的儿子,眼中满是欣慰,“还是老样子,父亲这是宿疾了,换再多的药也没可能治好啦……”
才说了几句话,他就支撑不住地咳嗽起来。夏侯熙立刻半扶起他的上身,动作不轻不重地抚顺着太子的背,一套动作做得十分熟练。
太子虽然这么多年缠绵病榻,可才学却是一等一的出众。人人只知皇长孙殿下惊才绝艳,却甚少有人知道,皇长孙几乎是太子手把手教出来的。
连夏帝都曾私下喟叹,莫不是天纵英才,才会让他的长子自出生起就先天不足,病体缠身。
他看着自己在这世间留下的唯一血脉,心头一片蕴藉。
夏侯熙的生母是西胡一个部落的公主,不光生得貌美,更是自幼弓马娴熟,身体十分健康。
要是没有母体源源不断的精血供养,只凭他这病秧子的身体,能不能有夏侯熙这个儿子还难说。
先太子妃生产时血崩而亡,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为太子生下了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
随着夏侯熙的容貌越来越肖似他早逝的生母,甚至还有那双生来就染了碧色的眼眸,让太子觉得冥冥之中必定是有天意操纵着一切的。
他知道儿子和他的生母一样,最喜红绯色衣衫,也最能穿出那种妙不可言的艳丽之色。可他每次来明德殿请安侍疾时,永远都会换成颜色素净的衣袍,甚至腰带上连一丝多余饰物也没有。
他在用这种方式,默默表示着对父亲的关心和尊敬。
即便他是人人称赞的皇长孙,他眼里也永远只看得见自己这个储君。
皇长孙和皇太孙,一字之差便是天壤之别。而夏侯熙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称号。
太子勉强撑着病体,亲自考校着夏侯熙这一日的功课。他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紊乱的呼吸完全找不到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