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今天也在扮演替身(59)
“我曾在石桥村待过一段时日,你家娘子姓沈,她从妖兽口中救下我,为我疗伤。我还在你们屋子打滚过。”
沈媞月模仿狐狸的腔调,尖声细语说道。
他眉目疏朗:“原来如此。我眼睛不好,无法认出你曾来过我家,既是嘤嘤救过的狐妖,不如同我一道回去,你也有许久没探望过她了吧。”
沈媞月骤然落下泪,她不敢相信分离许久的人,就这么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她憋住呜咽声,不愿让他察觉出。
“我走之前沈娘子说你被魔族掳走,下落不明。你为何又出现在此处?这间花铺不能随意进出,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露出一丝愧色:“说来惭愧,我见这边进出的人手中都拿着花,就想带一束花回去给我娘子,只是门口的仆从说什么都不让我进来。只好跟在你主人后面,他们才没拦我。”
他几乎有问必答,却让沈媞月久别重逢的喜悦稍稍平息,她心中升起一抹怀疑。
“乌池城与石桥村相隔十万八千里,你是被魔族一路绑过来的吗?他们呢?”
“是。魔族不仅抓了我,还一路抓了许多人,我趁其不备才逃出来,也没能救下其余人。”
他叹息,嗓音中有悲凉之意。
沈媞月信了三分:“你欲如何?凭你一人,是走不回石桥村的。”
“我在这里结识的一位好友,他答应帮我回去。”
沈云鹤慢条斯理地说,“不过若加上一个你,他可能不大愿意。狐族应当也会术法,不如我们就此分别,来日我再招待你。”
说罢,他竟转身就走,毫不留念。
沈媞月剩余的疑心也被打消,她绕着他脚边打转:“等等,你不是要买花吗?”
从有苏姒离开后,她就再没见到姜棠,他们进来这么久,没一个仆从上来招待,甚至连客人都看不见。整间铺子死寂得可怕,仿佛只剩他们两个活物。
黑褐色的花瓣飘落在她爪子边,她闻了闻,腐烂的气味直冲鼻腔。
“这里很不对劲……”
她被一股力量撞翻在地,飞出几米远,连带着打碎数个花瓶。
花粉漫天,她狼狈地爬起来,怒目圆瞪。
“抱歉,情况危急,一时下手重了。”沈云鹤包含歉意,朝上指了指,“你无事吧?”
沈媞月朝上望去,屋脊也盛开着大团花丛,花瓣娇艳欲滴,艳丽芬芳。
她没看出什么异样。
嘀嗒——
一滴水落在她的吻部,她迟钝地舔了舔。
屋内哪来的水?
她又一次向上看去,这一次她看见蕊丝长长地垂下,液体不断从花蕊深处流出。
是唾液。
它们张开血盆大口,口涎都止不住流出,显然饿了多时,而对底下的两人垂涎欲滴。
要不是沈云鹤及时推开她,她已经被卷进花蕊。
“你不是看不见,怎么能……”
沈媞月欲言又止,虽说他才救了她,但不问出来,她只会加深怀疑。
沈云鹤却好脾气地解释:“正因看不见,我的听力比常人好数倍,这里又格外安静,茎干伸长的细微动静,以及我摸到不同于水的滑腻触感,都让人意识到不对。”
说话间,群花就像有意识一般,不再安静地蛰伏,一瞬间铺子的所有花,都朝他们疯狂地涌来!
沈媞月惊骇地看着这一变故,狐狸的身子让她能更灵动地跳跃,她咬断粗壮花茎,冲着似乎被吓得一动不动的男子大喊:“你还在等什么,快跑!”
进来容易出去难。
层层花海把他们包围住,她跳上桌子,也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花,不断向中心延伸,连门口的影子都找不到。
幻形限制沈媞月的灵力,她连曜灵都召唤不出,他们站立的位置越来越小。
她不再犹豫,尖锐的犬牙咬出伤口,以鲜血画下阵法。
白光闪烁,阵眼形成,她将沈云鹤使劲往阵法里拱:“闭上眼睛!”
她从阵法滚出,绒毛打结成一团,她打了个喷嚏,用爪子不断洗脸。
“你受伤了?”
沈云鹤闻到空中飘荡的一丝血腥味。
“无事,一点小伤。”
沈媞月不在意地舔舐伤口,传送阵是基础术法,只是她受限于幻形,只能用鲜血为引,布下阵法。
再想进去就没那么容易,白白错失一个机会,却连路都没摸到,她懊悔地咬着尾巴。
沈云鹤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
“小狐狸,虽然花没买到,但我还得赴友人的约,你我就在此处分道扬镳吧。”
她急忙道:“我同你一起去!”
见沈云鹤诧异,她又补充:“我的主人不知去向,我今夜没地方睡,你不带上我,我只能露宿街头。”
他带着笑意:“是我思虑不周。乌池城妖魔混杂,你这种小妖睡在街头,恐怕会被撕碎。”
沈媞月爬上他肩头,心情复杂。她知道沈云鹤心肠极好,就连路边的野草都不舍得践踏,更不要说见死不救。
即使他是个凡人,在城中不知道比她这个狐妖危险多少,他依然把她当成需要照顾的幼崽,不能放任不管。
她软绵绵地问:“沈云鹤,再见到你娘子,你想对她说什么?”
“很多。”他陷入沉思,“不过最想说的一句,是希望她能照顾好自己,不要为我难过太久,也不要来找我,就把我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继续生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