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FB同人)【GGAD】尼莫乐园(157)
劳伦惊怖欲死,他的府邸是这个国家乃至全人类最安全的独立建筑,任何想要进入的个体都需要通行证、红膜扫描和DNA检测三道关卡,更何况建筑内的所有道路都铺设热感监控探头,金属及异常辐射报警器、还有战争结束之后,由斯克林杰亲自设计的魔法监视及扰动器,这座房子,就是高悬在天空中密不透风的铁桶。
但那个影子出现在了这个铁桶最中央的位置,劳伦紧盯着她,而她也终于转过头来,光线太暗劳伦无法看到她的面庞,但他隐约觉得那个影子是熟悉的。
好像为了解答他的惊疑一般,那个影子身后防弹级别的遮光窗帘缓慢打开了,因为核心城本身就在高处的原因,漆黑夜空中悬挂着几乎占据大半空间的圆月,那月亮极亮,又因为靠近并没有地面上看起来那么柔美,它表面的阴影与沟壑坑洞都很清晰,反而显得狰狞。但它的光芒诚实照了进来,劳伦微微眯起眼睛,他高悬的心脏放回了腹腔里,因为他认出了那个站在窗边的影子究竟是谁。
是他宠爱的幼女,梅恩·坎伯兰。
放松过后他有些恼怒,以至于想要呵斥梅恩几句,自从她目睹自己支持的选手死去,愤然返回核心城之后便与劳伦有了芥蒂,她躲着父亲,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出现在餐桌上,又常常外宿在其他的朋友家里,拒绝参加任何劳伦安排的公开活动。
劳伦明白她的心情,他完全可以告诉女儿阿不思·邓布利多并没有死,但他隐瞒了这个事实,因为邓布利多是个罪人是叛国者,他很快真的会死的。
更何况异种的动乱近来愈演愈烈,他虽然表面仍然冷静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但实质上他知道自己很难给那几个亲人死在“和平年代”的家庭以合理的交代,也很难轻易阻止如今蔓延开来的战火。
劳伦再度感到头疼,即便医疗与科技再发达,人类的寿命终究还是有上限,他已不算年轻,并无太多疾病困扰的身体仍然出现了一些问题。他想要赶走女儿趁着还没有天亮再睡一会儿,但是再度张开嘴却仍然没有发出声音,他以为自己只是因为太累或者太焦虑以至于出现了短暂的失声症状,于是直接站了起来,想要直接把梅恩赶走。
但当他靠近女儿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表情很诡异,他从那张天真的面孔上读出了一种带着讥诮的仇恨意味,劳伦感觉自己方才干涸的冷汗再度顺着毛孔凝聚出来,他不知道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他甚至可笑地发觉梅恩在“长高”。
随即——大约也就过去了几秒钟的时间,他明白那并不是自己的臆想,娇笑纤瘦的女儿在他的眼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变壮,她微卷的长发可怕地缩回到了头皮中,与此同时肤色愈浅,鼻梁愈高眼窝愈深,少女温柔的轮廊寸寸冷硬,那双纯洁善睐的绿眼睛也变了颜色,一只浸了天蓝,而另一只却在月光之下,从瞳孔深处弥漫出了某种金属样的银白色。劳伦骇然后退,他此时终于看清了来者的全貌,那是一个个子很高肩背宽直的年轻男人,有着苍白的皮肤和刀刻般的俊美五官,他轻蔑地俯视着这个国家最高贵的人,像是神在俯视脚底的烂泥。
如果劳伦能够用他每一条肌肉都已经痉挛的嗓子发出声音,此时他必定会惊声尖叫出那个名字——
盖勒特·格林德沃。
他想不明白对方如何能够出现在自己床边,他想不明白他如何穿过核心城的关卡和总统府邸的重重警卫,他想不明白他如何能够天衣无缝地变幻成梅恩的样子,又能不被魔法干扰器干扰。
他想不明白,也问不出口。
格林德沃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从自己身披的黑色长袍中掏出了一根细窄的木棍,然后笔直指向劳伦,而后在盛大皎洁的月光之下他笑了,劳伦看过无数有关这个人的访谈、节目、真人秀,他也见过无数次这个男人的笑容,在十二个特辖区飘扬的旌旗,无间断的电视宣传和城内铺天盖地的全息海报上,但直至今时今刻,劳伦才知道那全部都是假的,是格林德沃精妙的表演和坚实的面具,那些笑容背后的他并不愉悦,如今站在自己眼前,他
高高举起手臂挥舞魔杖,那张英俊面孔之上才真正露出张狂的快意来。
盖勒特·格林德沃的杀戮咒已经滑至舌尖,但他惊愕地发现自己面前战栗不已几乎跪倒的劳伦·坎伯兰也笑了,他笑得很诡异,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笑以至于难以忍耐的场景。
盖勒特心头闪过一丝本能的惊惧,他这一天过得太顺利,无论是潜入核心城还是折磨拜尔本,抑或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暗杀了诸多核心官员,这是他不曾与阿不思商讨过的行为,但他坚信自己所做的是对的,他找到了一个难能可贵的捷径。
但劳伦在濒死之际的大笑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从高空一步踩空,他坚信魔法的力量凌驾于凡种之上,如此距离的杀戮咒劳伦根本不会感觉到痛苦,可面前这个凡种却一派轻松样子,就好像仍高高在上坐在剧院里,而自己是那个在聚光灯下玩弄木棍的猴子。
盖勒特恼怒异常,但与此同时他愈发急躁,他想要赶快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种,杀戮咒之下他永远也没有机会再笑了。可是当那个最具威力的咒语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盖勒特却发现自己像是被准确地回弹了一个锁舌咒,他发不出声音,也无法使用无声咒,他的舌尖在口腔中徒劳弹跳,声带像一根缥缈游丝,空气从喉间穿过去,却无法将它拨动。盖勒特诧异地望着自己的手腕与魔杖,他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无法理解眼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劳伦还在无声大笑,他望着这个远道而来如同鬼魅的杀手的窘态,就像是终于看到了喜剧的最高潮,他歇斯底里地弯下腰,满脸都是狂笑的泪水,用拳头敲打着柔软的长毛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