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嗲(121)

白庭月盯着他看了片刻，随即点头应答。

“好。”

于是两人就这样在沙发上坐下，宋执用米白毛毯将白庭月包裹住，又将其抱在怀中。

他指腹缓慢抚摸着白庭月如墨发丝，眉梢眼角都是温柔，就像他们刚结婚那般。

那时候，两人之间气氛融洽甜蜜，是宋执最满意的时候。

“阿月，现在就像是刚结婚那会，我真的很怀念那时候的美好。”

白庭月调整一下坐姿，语气淡淡戳破他的开心。

“我最讨厌那时候。”

因为那时候，她在极力伪装，一切仿佛近在咫尺，每日处于煎熬与期待。

同时又生出畏惧。

她又在畏惧一切近在咫尺，却又在陡然间失去一切。

白庭月经历过一次，不想再重蹈覆辙。

那时，她整夜整夜睡不着，徒劳坐在床边，听着宋执平缓幸福的呼吸声。

宋执听闻这话，神情不由一顿，垂眸扯出笑容回应。

“为什么呢？”

他语气明明带着坦然，却听得让人有些心酸晦涩，如同明明红艳艳的果子，可入口便是涩口的，难以张嘴的。

是连话都说不出来的。

白庭月心口一颤，面上依旧不显回答。

“因为一切伪装即将结束，所以觉得度日如年，你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的。”

她在想，若是今晚能让宋执成功签下离婚协议，那也是极好的。

宋执手指渐渐收紧，语气带着些僵硬与自欺欺人。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最开心？”

他以为至少是宋家出事前，应该是在大学里当首席的时候。

可未曾想到，白庭月笑了下，缓缓吐出一句话。

“未来的我，应该是开心的。”

宋执愣了下，紧接着听闻白庭月继续道。

“因为一切即将结束。”

闻言，宋执的心如同钝刀子在割一般疼痛，明明心口酸涩到想哭，可就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不应该哭的。

“阿月，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宋执语气中透着一丝丝颤抖，仿佛想要确认什么。

“重要吗？反正我都知道了。”

宋执一字一顿开口：“我想知道。”

白庭月忽然眉眼弯弯一笑，侧头与宋执对视，同样一字一顿回答。

“那我告诉你，我是在答应和你在一起那天发现的。”

她没有说清楚，究竟是答应告白之前，还是之后。

这对于宋执来说，是两种不同概念。

若是白庭月在告白前，那这场相爱在一开始就是无尽的荒唐与谎言。

可若是告白后，那宋执该是欣喜的，至少白庭月有一瞬间，是在真心爱自己。

但宋执不免又有些心疼。

她又是如何知晓真相后，一个人慢慢舔舐疼痛的伤口。

白庭月勾唇冷笑一声，忽然凑近一些，吐出一句话。

究竟做了什么

“我是告白之前发现的，所以，这能证明什么呢？”

白庭月冷冷看着眼前的宋执，一副生人勿近姿态。

宋执眼眸中的光亮渐渐黯淡下去，整个人都笼罩上一层灰败气息。

“阿月，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不过只是一句话而已。”

他从始至终想要的无非就是白庭月一句真真切切的爱你。

宋执高大身躯立在那里，缓缓开口吐出一句话。

“我还记得大学时候，我每日给你送东西，可你总是一副高冷模样，一开始别人以为我坚持不下去，但没想到我坚持了很多年。”

“那时候的我总是在想，只要坚持下去就行，只要你一回头，就能看见就行。”

“可是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回头，也不看我。”

“阿月，你愿意回头吗？”

宋执一语双关，紧紧盯着白庭月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生怕错过她脸上一丁点表情。

白庭月果断摇头拒绝：“你别傻了，又不是小孩子，干嘛那么幼稚。”

闻言，宋执薄唇紧抿，眼眸中浮现痛苦与挣扎。

“阿月，我只求你看看我——”

他紧紧将白庭月揽入怀中，毛茸茸的脑袋埋在白庭月肩窝之上，良久都没有抬起头。

纵使窗帘被拉上，一切都被遮挡，可外头的雷电风暴依旧传了进来，拍打在玻璃上，有一种摇摇欲坠之感。

这是即使想要自欺欺人，也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执终于从白庭月肩窝中抬起头来，结果映入眼帘便是白庭月熟睡的面容。

她双眼紧闭，睫毛卷翘浓密到了极致，肌肤瓷白如玉。

“阿月。”

宋执伸手触碰白庭月脸颊，柔声呼唤着。

可白庭月并没有回答，发丝散落在沙发之上，俨然已经沉沉睡去。

他漆黑瞳孔中光芒翻涌，用目光一寸寸描绘着白庭月的五官。

宋执只是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便抱着她朝着房间走去。

他小心翼翼将白庭月放下，随即又不舍得，覆在唇瓣上深深一吻。

动作缠绵缱绻，温柔到了极致，索取着白庭月仅存的呼吸。

窗外雷电轰鸣，房间内缠绵一吻，一切仿佛都黯然失色。

一吻结束，宋执松开白庭月，眉梢眼角泛上惊喜，随即紧紧抱住她。

他就是开心。

没有任何缘由的开心。

等宋执关灯躺在白庭月身侧，将其反过来紧紧揽入怀中，嘴角始终含笑。

至少今夜，她是属于自己的。

宋执彻底没动静后，白庭月缓缓在黑夜中睁开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晶莹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