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妤与高盛一起回的公主府。
在马车上,高盛问她:“你和严……”他忘了严崇文的字,便道:“和严淮的儿子在花园里说什么呢?”
语气里颇有些质问的意味。
司妤十分难理解他这种理直气壮,但他张口闭口他们是夫妻,让她无法应对。
她一动不动,面色如常,淡声道:“没说什么。”
高盛瞧着她,也很久不说话。
她这样的容貌,很难让男人自持,而偏偏她还真利用过自己的容貌去对付男人,比如宋之洵。
他知道她想拉拢严崇文和严淮,就怕她故技重施,跑去用美貌引|诱严崇文。
直到回公主府,到了床上,他才将马车上憋着的那股气释放出来,和她道:“公主,我们成婚后,你不找男宠,不和人鬼混,这事似乎没提前约好,但应该是默认的吧?”
“你什么意思?”她问。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别想给我戴绿帽子。”高盛说。
司妤觉得他偶尔真是无理取闹,但同时又佩服他这种勇气,他能十分理直气壮地对她提要求,就好像他们不是联盟的关系,而是真正的夫妻。
她原本以为他们是联盟,关于私事,无从要求对方。
她还想说,那他也要承诺不许进青楼妓馆,不许收纳别的女人呢。
但这话她说不出来,至今为止,她十分坚定地守着这条界线,维持着这份疏离。
见她不说话,高盛追问:“如何,沉默是什么意思?”
“沉默就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对你说的那些事没兴趣。”她懒懒道。
“这是你说的,若被我发现,饶不了你们。”他威胁。
司妤彻底不想理他了。
次日新年第一次大朝会,除了各项政事的部署,长公主与太尉都提出了攻打屈继先的计划。
屈继先为安朝烈义子,助纣为虐意欲废帝另立,劫掳后宫妃嫔与公主,在京城烧杀抢掠带走不少财物,之后又趁机进犯,累累罪行,罄竹难书,剿灭他绝无异议。
但薛迈自请出战。
临汾王附议,谢御史也附议,这都是司妤这边的人,目的也很明显,就是要扶持薛迈,慢慢削弱高盛的力量。
但司妤并不敢如此。屈继先之所以能成为安朝烈手下得力干将,自然是因其骁勇善战,她确实有心重用薛迈,却也担心此战失利。
最后司妤驳回了薛迈,仍令高盛出战。
至于何时出战则要再议,至少粮草辎重须先准备好。
新年伊始,军中也有许多事,高盛连续好几日都待在太尉府。
战前准备还在做着,李风华某日午后过来了,同高盛道:“太尉,有一事相告。”
“公思讲。”高盛说。
李风华道:“昨日,御史府的张御史同我闲谈,打探起县君的婚事,问她与宋家婚事怎么了结的,又问太尉是否有替其另觅夫家的意思。”
高盛很快明白,问他:“有人要同小桃结亲?我记得他两个儿子不都还小吗?”
“不是他,他是替严夫人询问。”李风华说。
高盛想了起来,这张御史是严淮的妻弟,但严淮只有一个儿子。
“严崇文?”
“正是,他今年二十三,之前订过亲,之后因女方病重,主动退了婚,随后他再未议亲,蹉跎至今。严夫人有心替其求娶县君。”
“我看严淮不是心向皇家么?”高盛问。
李风华道:“严相的确心向皇家,但他当初能做尚书令,全靠太尉一手提拔,他何尝不心向太尉?再说,昔日怀英太子与明帝争夺皇位,张家二子,一人投靠怀英太子,一人投靠还是皇子的明帝,之后怀英太子事败,张家长子赴死,张家却保全下来,多方下注,是张家的传统,严夫人此举也是两边都想靠着。”
高盛祖先并不在世家贵族之列,不知道严夫人娘家还有这段往事,这样听来,的确如此。
严淮渐渐倾向于皇家,严崇文再娶小桃,这样无论他与司妤谁胜谁负,都能保全张家。
“公思以为呢?”他问。
李风华坦言道:“属下以为此事为大喜,严崇文在湖州颇有英名,曾带五百人大破长生教,堪称一员悍将,若能投靠太尉,为太尉所用,对太尉来说便是如虎添翼。且他出身严家,饱读诗书,与那些士人也熟识,做了太尉的侄女婿,也能为太尉拉拢人心。”
高盛也知道这婚事对他来说不错,但他不知道严崇文的人怎么样。
“此事暂且放下,我问问小桃的意思。”高盛说。
李风华没想到这事还要经过王小桃,欲言又止,最后终究是忍住了,回道:“是。”
高盛回公主府,便又问起严崇文那天和她在说什么。
司妤正在批着奏疏,有些不耐烦道:“那么一点事,怎么又问起来,说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高盛坐到她面前:“他母亲向小桃提亲,我自然要知道他是什么德行,如果他和你眉来眼去,对你有企图,我就算不杀他,也不能让小桃嫁他。”
司妤抬起头来,“他母亲向小桃提亲?”
高盛回道:“是啊,我倒想起来,照理说这事都归女人安排是不是?你说她怎么不找你这个婶婶,非要找我呢?这证明你这个婶婶当得不称职。”
司妤没留意他的调侃,她只是想起了严崇文那天那句逾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