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说,司妤倒真犹豫起来。
高盛看不下去,到一旁柜中去拿了把匕首来,削了一颗荸荠给她。
她接过,吃了一颗,随后笑道:“就是这个,真是这个……”
高盛说道:“这东西种的人少,没有蜜橘葡萄那些瓜果甜,也不裹腹,就能当个零嘴,江南那些地方多,京城少,平时也不怎么见人卖。”
说完,又替她削了一个。
司妤接过,正要吃,看了看他手中匕首,问他:“你这匕首,是干嘛用的?”
高盛愣了愣,半晌才道:“擦过了吧。”
他竟然还加了一个“吧”,而且都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司妤顿时吃不下去了,鬼知道他的匕首用来干嘛过,难怪上面有股腥锈味。
如缨连忙道:“我去拿刨刀来。”
说着就去了,没一会儿拿来把削皮的刨刀,又拿了个碗,一连帮她削出四五个荸荠来。
司妤一连吃了两个,加上最初高盛削的那个,已经三个了。
她看着碗里剩下的荸荠,犹豫一番,拿了一个,看了一会儿,又放进去。
高盛已经脱了靴子要去洗漱,看她这样,问:“怎么了?这么多全是你的,你要给谁留着?”
她摇摇头:“算了吧,这么晚了,也不好吃太多。”
高盛愣了,看看她的腰,现在算是知道她怎么这么瘦了,原来半碗饭还算多的,只是三个荸荠,这一袋他都能吃完,不,连小桃都能吃完。
他道:“过几天就没这个了,再吃要等一年,当然,也不知那时候有没有人卖。”
末了又补充,“这个要是放凉了,你又嫌凉,再热一次,那自然没现在好吃了。”
司妤被他说动了心,第一次在成年后,理智被口腹之欲战胜,又吃了一个。
真好吃。
反正过几天就没了,再吃还要等一年,要不然再吃两个吧。
对了,她还怀孕呢,说不定是肚里的孩子想吃,再吃两个也行。
于是等高盛从浴房出来时,司妤才将碗放下,并让如缨去将剩下的荸荠放好,明天一早再热了吃。
如缨拿了荸荠下去,她则心满意足地上床去,连与高盛对视都带着笑容。
高盛问她:“好吃么?和小时候吃到的一样?”
司妤点头,乖巧地回答:“一样。”
高盛也高兴了,倒很少看她脸上有这样单纯的笑容。
两人在床上躺下,他仍去抱她,不知是她习惯了,还是因为“吃人的嘴软”,她犹豫一下,没再推他。
但怎么睡怎么不舒服。
亵衣有点紧。
不是肚子紧,而是胸紧。
原本想就这样睡了,但睡了一会儿就是不舒服,她于是推开他,从床上起身。
高盛问她:“怎么了?”
她回答:“我去换一身衣服。”
高盛很奇怪,深更半夜,她还要换衣服,但知道她讲究多,便没多理会。
司妤自己拿了好几件亵衣,去寝房后面的浴房里换,但试了两件,都觉得有点小。
都不知道换哪件了,让她有些心烦,正要叫如缨过来,一抬眼,却见高盛站在门口。
看着她问:“你做什么呢?”
司妤连忙去拿自己的寝衣,手忙脚乱间穿不上,只能拿它挡在胸前,怒道:“你看什么,转过去!”
高盛没转,反笑:“你这样子,总让我觉得我还没碰过你。”
司妤生气,他也不逗她了,正色道:“这儿冷,你还要在这儿待到多久?就算要挑一件好的,不能去床上挑?”
这儿确实冷,因为碳盆在寝房里。
国家连年争战,宫室才被烧,就算是公主府也节衣缩食,她没让人将四面八方都摆上碳盆,沐浴完后,就将碳盆都拿到寝房了。
高盛一边说着,一边过来将她旁边衣架上的亵衣一把抓了,拿去了床上,司妤无奈,只好跟着他去了寝房,回到床上。
他问:“大半夜的,做什么呢?”
司妤低头道:“衣服都小了。”
“小了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她肩下,可惜她早已拿被子裹住了。
司妤解释:“大概是怀孕。”
高盛很奇怪,他以为怀孕是肚子变大……
司妤朝他道:“你把衣服拿出来。”
高盛便将手里抓着的那一把亵衣放下,红的,绿的,黄的,白的,绣荷花,绣梅花,绣鸳鸯,绣牡丹……真好看。
司妤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将几件亵衣摊开来比,想挑一件大一点的。
但因为一只手捏着被子,只有一只手能用,导致十分不方便,她便道:“你先转过去,别看。”
高盛看她一眼,乖乖转了过去。
却道:“其实,不穿不就行了吗?”
司妤没理他,只是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想,自己都专门给她带荸荠回来了,为什么她要给他这种折磨呢?他真怕自己这么被撩着,又这么憋着,落下什么病。
司妤没怎么自己穿过衣服,特别是亵衣,许多带子,所以动作也不太快,就在她放下了被子,又放下了寝衣,穿上亵衣,还在努力系亵衣绳子时,他又回过头来了。
她再次拿被子挡住,质问他:“你做什么?”
“要不然,我帮你吧。”他说。
“不要,你转过去。”
“我帮你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过来,脸色无比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