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141)

秦英哲是银行人，也在柜面待过。什么样的情况可以机器办理，什么样的情况需要人工，他再清楚不过，完全用不着我操心。

看着秦英哲走进里面的窗口边等待叫号，我紧张得在银行面前来回踱步。

从玻璃外往里看，我只能看到一排排窗口前的座椅，看不到窗口里面的人。

这个时间只有两个窗口是开着的，一个是普通窗口，一个是vip。傅瑜之是新员工，如果我没有猜错，坐在普通窗口后面的那个人就是他。而秦英哲在这家银行没怎么存过钱，应该就是普通客户，那他十有八九，会去到傅瑜之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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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抻着脖子往银行里面看，完全忘记了自己这样的行为在银行门口显得多么的诡异。

为了看清楚窗口里面的傅瑜之，我绕过门口的保安，从门口最左边的玻璃去到了最右边的玻璃前，脸都快贴到了玻璃上。

可能是叫到了自己的号码，秦英哲缓步向窗口走去，去的就是普通客户的窗口。

我又往前凑了凑，但还是没能看到窗口里面的人影。正当我想着要不进去看一眼算了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女声。

您好，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吗？

我条件反射般的后退一步抬头，连连摆手说不用。

怕被里面的傅瑜之发现，我不好再站在门口，只好仓皇离开回到了秦英哲的车上。

几乎是关上车门的一刹那，我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因为急着离开，对于刚刚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的工作人员的样貌，我只是匆匆一瞥。但后知后觉的，我发现那个女生我之前去培训中心找傅瑜之的时候见过，好像就是那天和他一起留在教室里那个叫江子怡的师姐。

所以傅瑜之是和她被分在了同一个支行......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胸腔发出的共振声，一声一声，沉闷而笨重。

两个人，作为新人被分到了同一个支行网点，共同度过接下来的一年时间。他们所在的支行看起来不大，窗口也不是很多，甚至很有可能，被分过来的新人只有他们两个......

我忍不住胡思乱想，连秦英哲什么时候开门上车都没有察觉。

顺利完成任务，我凯旋了。秦英哲伸出右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哎，发什么呆呢？怎么了？

嗯？我回过神来，看向他。啊你回来了。

嗯。秦英哲点点头。给你问出来了，他们网点五点半关门，六点半左右下班。他应该没认出来我，还一个劲儿的给我推销理财。

哦。我已经忘了，之前那次年末酒会，傅瑜之来接我的时候，秦英哲就在一旁。

但也不重要。

好像都不重要。

我兴致缺缺，应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工作日的下午被揪出来打探消息，打探完之后当事人又突然不感兴趣了。秦英哲略显诧异，再一次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不想和秦英哲解释，只好随口找了个理由。刚才领导有事找我，我晚上可能没空去找他了。

秦英哲啧了一声，启动车子。那怎么着，咱俩一块儿回永联？小情侣，不至于的哈。今天见不了就明天见嘛，有什么关系啊。

我不回永联。我拉开车门下车。我打车回家了。先走了，今天谢谢你啊，改天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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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七点左右下班，可是傅瑜之每次回我消息，都是至少八九点，我一直以为那个时间之前他都没有办法拿到手机。

和江子怡被分到同一个支行的事情，他也没有和我提起过。也是，自从他入职去培训之后，我们的交流就浮于表面，没什么时间、也没什么机会分享彼此的生活。

初春的傍晚，夕阳带着温柔的温度。

我带着可爱下了楼，在小区后院的石凳上坐下，解开狗绳，任由可爱在附近撒了欢儿的狂跑。

我妈发来消息，询问我有没有和傅瑜之说好明天的事情。我不想回，烦躁的关掉消息，但没过多久她便又发了新的过来。

知道了傅瑜之的下班时间，而我已经不想过去找他了。

五点四十二分，我拨通傅瑜之的电话。对面冰冷的滴滴声一下接着一下，就在我以为他不会接起来的时候，滴滴声忽然停了下来。

喂。傅瑜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温和的，低沉的，熟悉的。

没有预料到他会接起来电话，我的话语哽在了喉咙里，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了，宝贝？见我不说话，他柔声问道。他像是换去了一个相对安静一些的环境，听筒里只剩下我们彼此的呼吸声。

喂。我清了清嗓子，张开嘴。刚才……信号不太好。我是想问一下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明天我要上班呀。傅瑜之的回答跟我想象中没有什么差别。

嗯，我知道。我顿了顿道。我之前……跟我爸同学的儿子相亲嘛，然后现在那个男生结婚了，明天办婚礼，我爸妈非让我跟着过去，说想让我叫你一起。

哦。傅瑜之应了一声，似乎是在思考。

你想让我去吗？良久，他问道。

想。我深吸一口气道。

傅瑜之很久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是在思考要不要请假来陪我，还是在想要怎样拒绝我我才不会生气。

最终到底是我先沉不住气，决定把婚礼上我爸的同学没准可以帮他推荐工作的事情也和盘托出。

嘉柚。傅瑜之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你会觉得我……银行柜员的工作给你丢脸了吗？

他问得认真，我却不得不昧着良心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