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164)

车上的空间不大, 我听筒里传出来的傅瑜之的声音秦英哲可以轻而易举的听到。

他要请假来陪你了？秦英哲打开自己手里的饭盒，笑着问道。

我也不自觉扬起唇角，嗯了一声。

故意的？让他听到我？秦英哲一眼识破我。

我挑眉笑, 没说话。

傅瑜之到的时候，我和秦英哲刚好吃完饭。

他把车停在了秦英哲的车前面, 下车走到秦英哲的车前, 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副驾驶座位上的我。

那我走了。我把餐盒收进垃圾袋里，和秦英哲告别。

行, 下次见，可爱会没事的。他接过我手里的垃圾袋, 把自己的餐盒也扔进袋子里。

谢谢。我心中一动，回头看了一眼可爱。

不客气。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 这么见外干什么。秦英哲摆了摆手道。走吧，你男朋友等着呢。

那拜拜。我冲他点点头，拉开车门。

傅瑜之是匆忙脱掉工服过来的, 头发上还涂着发胶，显得一丝不苟。

不是不好请假吗？我拉开秦英哲的后车门, 傅瑜之很自然的从里面拎出来可爱。

我没看到你早上打过来的电话。傅瑜之睫毛微垂, 缓缓道。

如果看到你会早上就过来吗？我看着他问道。见他迟疑着没说话, 随即放弃。江子怡替你接了电话。

傅瑜之愣了一下。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是你的手机自己替你拦截了我的电话？我瞪了他一眼。

傅瑜之没说话，把可爱放进自己车里的后座，然后一把拽住正在往副驾走的我。

我回过头去，对上他的目光，等他一个解释。

傅瑜之也确实张了张嘴，似乎是在措辞。他和我对视几秒，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我。

嘉柚，我和她只是同事。他的唇轻擦过我的耳畔，声音闷闷的。

我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傅瑜之身上沾染着些许烟草的味道，混合着衣服洗涤剂的清香。意外的，我居然没有因为这个味道而感到反胃。

宝贝，对不起。见我不说话，傅瑜之沉默半晌，道歉道。

我是在等他的一句道歉。

但却不是因为江子怡。或者说，不完全是因为江子怡。

他是为什么因为江子怡而道歉呢？是因为看到我和秦英哲在车上所以感同身受吗？我不知道。

可我最想要的，应该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他能陪在我身边。

想到这，我眼眶一酸，胃里也跟着翻腾起来。我坚持了片刻，还是没忍住，推开傅瑜之，俯下身把刚才勉强吃下去的食物吐了出来。

傅瑜之完全没料到，直接愣在了原地。我吐完后自己掏出纸巾擦干净嘴角，他才终于缓过神来。

接连两天，在他面前吐得撕心裂肺，我知道傅瑜之不可能不多想。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从车里拿了瓶矿泉水出来给我漱口。

你......

我垂眸，避开他的目光。

要不要现在趁可爱的结果没出来，我陪你去一趟医院？他犹豫着问道。

带着可爱怎么进医院？我抬头看着他。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他是想说把可爱自己留在车里。但顾及到我愈发难看的脸色，他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那晚上把可爱送回去再去？傅瑜之试探性的问道。

我轻轻摇头。改天吧，今天......太累了。

-

我是真的太累了。

在傅瑜之的车里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再等到医生确诊，亲口听到他说可爱问题不大、只要按时喂维生素和软骨素就好了，我松了一口气，随即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傅瑜之及时扶住了我，担忧的看向我。我很快缓过劲儿来，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我没事。

是神经炎，这个病对博美犬来说比较常见，喂点维生素可以滋养神经。医生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让我坐下，叮嘱我注意事项。需要吃的这些，我都给你开点，先吃一周看看。如果有好转的话，一周以后来复查就可以了。

医生，它是为什么会得神经炎啊？

一直听说博美容易出心脏方面的问题，细小、犬瘟什么的，也都听说过，但我确实没听说过神经炎。

这个有很多种可能性啊。医生靠在椅背上，缓缓说道。可能是身体的骨架、骨头出现的问题，压迫了神经，也可能是心脏，导致供氧不足。这个原因说不清楚的。

我皱了皱眉。说不清原因，那四舍五入就等于没有办法预防。

那我们平时应该注意什么呢？我关心道。

平时少让它长走吧，不要太剧烈的跳上跳下，爬楼梯什么的，也尽量避免。小型犬嘛，先天不足，就是得多注意些。他把检查结果还给我，一并递了开药单过来。行了，拿药回家吧。多休息，问题不大，家长别太紧张。

我坐在宠物医院的走廊里，看着傅瑜之来来回回的交费拿药，把一切都处理好后拎着可爱和药袋子走到我面前。

走吧。他把狗笼和药都并到一只手上，向我伸过来另外一只手。

我帮你拿点吧。我起身凑过去拿他手里装药的塑料袋。

傅瑜之那只手往后缩了缩，伸过来空着的那只手，抓住我的右手。

不用，走啦。

他牵着我，往医院门口走去。

我跟在傅瑜之身后，视线从他后颈的碎发，落到他的肩膀，最后落在他牵着我的那只手上。

骨节分明的，干燥而温暖的，牵着我的手。

我回握住他的手，一点点用力，牢牢的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