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63)
肖景呢?我问傅瑜之。我没有也冲他伸手过去,他像是没吃到糖的小朋友,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执拗的把手伸到我面前晃啊晃。
傅瑜之摇头。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肖景真他妈绝了。他也不琢磨琢磨,傅瑜之可是个大男人啊,我他妈怎么弄得动。
我伸手去拽傅瑜之,把他往起来拉。坐在台阶上的傅瑜之也在拽我,把我往地上拖。挣扎了好久,我才把他扶到了车上。他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扶着他走路的时候,他的头都立不稳,直接歪在了我的肩上。
上了车我把车窗打开了个缝隙,怕他喝多了之后晕车,也怕他吹风了着凉。
我其实挺怕他吐在路上、尤其是吐在我车里的。但还好傅瑜之比我想象得要好很多,在车上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在看窗外,没吐也没折腾。
这么晚了,我能把人送到哪儿去呢?
通知他妈?通知他女朋友?还是直接给他开一间酒店?把人弄到车上了才开始琢磨这个,好像是有点晚。
送你去哪儿?车在信号灯前停下,我转过脸问他。
傅瑜之头靠在窗户上往外看,像是没听到我的问话。
喂?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缓缓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冲我弯了弯唇笑。
我说,送你去哪儿?你在家哪儿?
我只知道傅瑜之家的大概位置,却不知道具体。不过离现在我们的位置、以及离我家都很远。大半夜的,我其实并不是很想开车去陌生的地方。
傅瑜之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点头温顺的说好。
他不报地址,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我家开。开到了我家小区的门口,我也还没想好烫手的山芋我应该扔到哪里。本来也想给他在我家门口的酒店开一间房,但后来想起来我出门匆忙,压根没带身份证。看傅瑜之这个样子,也像是两手空空。
车在路边的车位里停好,傅瑜之下车倒是下去得很主动,哪怕他并不认识这是哪里。但他站不稳,一只脚踏在外面的地上就差点栽倒在地,吓得我赶紧下车绕过去扶他。
傅瑜之搂着我,身体半倚在我身上。他滚烫的鼻息尽数喷洒在我的颈窝,像火焰在灼烧。
我费力的关好车门锁车,扶着他一步步往小区里挪。
傅瑜之,我帮你给你妈打电话吗?还是给你女朋友?
我嘴里是这么问的,但人依旧在努力的扛着傅瑜之往我家的方向搬。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应。
我只能重复问了一遍。
我是希望他可以回答我什么的,但我竟然有点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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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瑜之什么也没答,我只好把他带回了家。
如果是别人,任何人,无论男的还是女的,我都不会让人在这个时间进我的私人领地。但这个人是傅瑜之。
他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进了屋就摊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但我又总觉得他没醉。他的右手抓着我的手,紧紧的攥着,说什么也不松手。
傅瑜之……
我叫他的名字,他低低的应了。
松开我。
他依旧嗯了一声,手上的力度却没有减轻分毫。
陌生人进了家门,可爱在沙发附近打转着不敢靠近,警觉的汪汪叫个不停。我吼了它一句,它委屈巴巴的来我脚边蹭了蹭,就乖乖回了它的狗窝。
傅瑜之,你松开我,我去给你找个毯子。
床是绝对不可能让给他的,能给出沙发留宿他我已经是大发慈悲了。但现在夜里凉,我家又没有两床被子,我只能找条我午睡用的毯子来给他盖。
他还是哼了一声,就是不肯松手。
为了把他弄回来,我已经折腾出了一身汗。现在他又不放开我,我以一个无比诡异的姿势被固定在沙发旁边俯身定着,腰弯不下去也直不起来。
半晌之后我也没了耐心,直接用另一只手用力扒开他的手指。
傅瑜之可能是被我掰疼了,他皱了皱眉,轻声吸气,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我没怎么见识过喝醉酒的人,有一瞬间还以为他要站起来和我干架。他另一只手伸过来,直接揽住我的肩膀,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我搂进了怀里。
嘉柚,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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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不知道为什么,傅瑜之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就想起了这个。
他抓着我手的那只手还是没松开,空气安静得只剩下我们彼此的呼吸,还有心跳声。
傅瑜之离我那样近,近到我只要稍微转过脸,就可以亲到他的脸颊。再稍微凑近一些,就可以吻住他。
和多年前不同,此刻的傅瑜之身上的酒味浓烈到刺鼻,还混合着烟草的味道。
我忽然觉得难过。
其实他也用不着演给我看,他可能不知道,就算是他什么也不说,我也愿意留下。
我不走,我去给你拿条毯子。我吸了吸鼻子,强撑着不让眼泪往外涌。
但我失败了。
在傅瑜之松开我的一刹那,我感觉自己的眼泪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开始哭。
可能我从那晚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开始积攒的眼泪在这一刻全部释放了出来,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恨自己明明想好再也不喜欢他,可他只是冲我勾勾手指,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他只是给了一丁点的希望,我却一下子被点燃。
他还没有说他跟女朋友有没有分手,他还没有为自己过去的选择找说辞。
傅瑜之靠在沙发背上,怔怔的看着我。他伸出手来想要替我擦干眼泪,却被我一手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