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89)

服务员帮忙铺上了餐巾布，把菜单递到我面前。自己点菜不如直接买大众点评的套餐，我随便翻了几眼就合上了菜单，掏出手机问傅瑜之到哪儿了。

餐桌与餐桌之间间隔不大，坐在我旁边的，也是一对情侣。两个人好像是什么周年纪念日，桌上还摆了个蛋糕，四周撒满了花瓣。

氛围很浪漫，但坐在那儿的两个人却不怎么开心。

从我一落座，就一直能听到女生接连不断的指责声，好像是在说男生不应该在跟她讨论的时候较真儿。

你跟我较劲、非要论出个输赢来，那我跟你那些同事、朋友，还有什么区别啊？咱俩一定要分出谁对谁错吗？

我坐在一旁一边喝着服务员送上来的柠檬水，一边不自觉扬了扬眉毛，竖起耳朵继续听两个人的对话。

从两个人讨论不能和自己争输赢，到婚礼举办的一些细节，女生一直在喋喋不休，语气也不是很友好。对面的男生倒是脾气不错的样子，无论女生说什么，都一直在点头应和。

这恋爱谈得真没意思。我在心底不认同的撇嘴，没再听下去。

服务员端上来现烤的餐前面包，我掏出湿巾来擦干净手，捏起来其中一块。面包刚送到嘴里，一抬头我就看到了终于姗姗来迟的傅瑜之。

点菜。

我嘴里嚼着面包，把菜单推给他。

我都行，你想吃什么？

他把菜单重新推回给我。

点了份双人套餐，我吃完了手里的面包，拍掉掌心的面包屑，我冲傅瑜之眨了眨眼睛。

路上有点堵车。见我看向他，傅瑜之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没想到周六二环也还是堵车。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毛衣，显得肤色比平日里要白一些。头发一看就是焗过油的，被胡乱抓成了一个凌乱又立体的造型。

嗯。我点点头，为了缓解尴尬，战术性的端起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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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学毕业开始抽烟，傅瑜之这些年烟抽得不少。我战术性喝水，他则是战术性的清了清嗓子。

咳，最近工作忙吗？

聊日常虽然俗，但是有用。

虽然我和傅瑜之也都基本上每天会聊上几句，但也大多是流程性的早安晚安吃了没困不困。

从我的工作，再到他未来的工作，我俩从点完餐聊到了前菜一一上完、牛排也被端上桌。

傅瑜之本科的专业是国贸，研究生好像是经济与金融。金融圈的专业其实都大差不差，因此他秋招投的公司和岗位，跟一年前的我的投递惊人的重合。

我把去年走过的坑都细细回忆了一遍，像学姐一样讲给了傅瑜之。他刚开始还只是随意听听的态度，后面逐渐也认真了起来，甚至还在手机里记下了几个我投了、但他没想到的公司，准备回去赶紧补投一波。

聊工作到底还是太像普通朋友了。

傅瑜之把切好的牛排盛到我盘子里，挑了挑眉。

元旦有安排吗？要不要一起去外地跨年？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

三天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北京去个公园商场什么的肯定是够了，但要是去外地，来回路上各占一天，就显得没什么意思了。

如果是在上周，我肯定会欣然应允，前后各请上一天假。但现在接了公司的年终酒会，酒会就是在12月月底的那几天，开完肯定会有不少资料整理归档的工作，而且年初要准备新一年的合作规划。倒不是说我有多爱岗敬业，只是担心大家都忙着，这个时候不在显得不太好。

我用叉子无意识的轻划盘子里牛排上的酥皮，舔了舔唇。

元旦就三天假，要不然春节？

这一次低头思索的换成了傅瑜之。

春节是长假，而且加上提前放的和自己的事假年假，凑个十天没什么问题。

只是，春节比较特殊，一般是家人团聚的日子。这个时候跑到外地去玩儿，难免会被家里人盘问一番。

也行。傅瑜之慢吞吞的咽下嘴里的食物，重新抬起头来。你想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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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时间还早，我和傅瑜之一同站起身来。

账已经结过了，是点餐的时候直接买的优惠餐券，傅瑜之付的款。

钱我a给你啊？

走出餐厅，我冲傅瑜之扬了扬手机。

情侣之间的饭钱，要不要分摊、该如何分摊，其实我还没有想好。

让男生付钱固然可以增加对方的沉没成本、有利于关系更加牢靠，但和傅瑜之比起来，我到底是已经工作了、挣工资的那一个。他手里花的钱，还都来自于他的父母。

跟我还客气什么。傅瑜之无所谓的摆摆手。接下来去哪儿？看个电影去？

最近新上映的影片没有什么想看的，而且，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我其实觉得看一场电影非常浪费时间。

可能真的是疫情完全改变了我的部分生活习惯，以前大学的时候，我基本上每周都会去看电影，期末忙的时候也至少会一个月去一次电影院。

但真的两年多不看电影，如今我反倒是不习惯在电影院一坐坐两三个小时。戴着口罩憋闷不说，光是在原地定定的坐满两个小时，想想就觉得难受。

不想看。我摇摇头。

那找地儿逛会儿？傅瑜之望四周看了看，微微眯起眼。

行啊。我从包里翻出来公园年卡。逛公园吧，你挑一个。

严冬腊月，迎着寒风逛几乎没什么景致的公园的，可能除了退休锻炼身体的老头老太太、不想花费成本的相亲男女，就是我和傅瑜之这种实在没地儿去、又不想各自回家的另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