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厄世靠塔罗牌求生[无限](11)
那张轻蔑的笑脸深深刻在了她的心底,成了她如骨附蛆的梦魇。
葬礼上,她抱着空空如也的骨灰盒,面对着两人结婚时的黑白相片。偌大的厅堂里,竟找不到第二个人的存在。
他们没有父母亲戚,更没有同学朋友。只有她一人,在为他们的离去而哀悼。
这天,绝望的嘶吼声响彻了整片天空。还未成年的少女用力抱着那黑色的骨灰盒,哪怕硌出血痕也不肯放开,似乎要把它揉入血肉中。
她的努力全是为了父母,她的目标、她存活的意义也只是因为他们。现在他们离开了,那她该怎么办?
她失去了自己的全部。
猛然间,她想到了某人说的话。
「跳下去。」
「跳下去就能和父母团聚了。」
麻木的少女抱起骨灰盒,走出了殡仪馆。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周围的议论和厌恶似乎都与她无关。
啪嗒。
雨滴落在她的肩膀上,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她浑身上下全部被雨水浸透了,发丝和衣服紧贴在她身上。
所有人都在往家的方向跑,只有她逆着人流,走到僻静的桥上。
她注视着湍急的河水,犹豫过后,还是把相册和骨灰盒放在了一旁。雨水打落在河中,泛起点点涟漪,她好像从中看到了父母和蔼的笑容。
是了,他们在等她。只要她跳下去,就可以和父母团聚了。
少女不再迟疑了,她翻身跨过护栏,就要向下倒去——
想象中的下坠感并没有来临,河面和她的距离也没有拉近,她的胳膊被一双小手死死抓住了。
“饿。”
她一抬头,看到的是一个湿漉漉的金色脑袋。
男孩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大,他奶声奶气地喊着饿,然后轻而易举地把她拽了上来,甚至半强迫地拉着她翻回了护栏里面。
她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力气,无论是什么情况,那都绝不是一个孩子会有的力量,但正是这不可能的状况阻止了她的死亡。
“我饿了。”
那蓝色的大眼睛不含一丝恶意,只是充满渴望地看着她。
鬼使神差之下,她把男孩带回了家,给他做了一碗蛋炒饭,而那满足的笑容触动了她,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她尝试过把男孩交给警察,可没有查出任何关于男孩的身份信息,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警方原本打算将男孩送入孤儿院,可他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抵抗,甚至想要从楼上跳下去。
无奈之下,警方只好让男孩跟着她生活。考虑到她也只是个半大孩子,慈善机构会给予一些补助。
于是,男孩成为了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靠着补助和半工半读,她和对方相依为命生活了三年。在她要步入大学生活时,末日发生了。
睡着会变成怪物是男孩告诉她的,多次差点睡着也是男孩叫醒她的。她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但是她不在乎。
因为,嘟嘟是她唯一的家人。
……
再次睁开眼睛,楚钰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又梦到之前的事情了啊……她是睡着了吗?在失眠乐园里?
她揉了揉肿胀的眼睛,试图理解目前的状况。原本干爽的床单早已变得黏腻潮湿,也不知是因为汗水还是泪水。
勉强撑起身体,她打量着眼前的房间。
除了床和吊灯以外,房间里什么也没有。陈设干净整洁到极端强迫症的级别,和基地里的建筑一样透露着诡异。
轻轻触碰那白到骇人的墙壁,楚钰的手居然陷了进去,那柔软的触感让她有些一瞬间的恍惚。
墙壁应该是柔软的吗?
脖颈处传来了酥酥麻麻的触电感,那奇怪的感觉直达大脑深处。几乎是同一时间,她无法进行思考了。
混乱的意识一窝蜂地涌进她的大脑,思绪错位连接着,在她的脑中乱成一团。在混乱的压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没错,墙壁就应该像棉花糖一样柔软。而她,需要让自己融入其中。这样才是正确的……
她如此想着,完全没意识到不对劲。反而觉得那墙壁看起来无比美好,恨不得立刻和对方融为一体。
快啊,快点进入墙壁……你会忘掉所有烦恼和忧愁……
眼看指尖就要再次触摸到墙壁,脑海里的塔罗牌突然高强度的抖动着,似乎想要从她的身体里跳出来。
在失眠乐园的这些日子里,楚钰曾多次想要使用愚人,可全部以失败告终。这是它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愚人?它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该做的是进入墙壁,这才是正确的。
虽然记忆变得模糊了,但是楚钰本能察觉到了不对。两种声音在脑中交织着、争吵着,几乎要把她的意识撕碎。
在她看来,那白色的墙壁上伸出了两条胳膊,胳膊的上方是一张和蔼的人脸。她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脸庞,那张脸微笑着,就像是母亲在等待孩子的归来。
倒下去吧,融为一体吧……那感觉美妙极了,你会喜欢的……
最终,还是想要融入其中的想法占了上风。她直直扑向墙壁,与其同时,一张不起眼的卡牌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墙面。
砰。
预想中的柔软和美好没有来临,她似乎撞倒了一堵有些坚硬的墙壁,然后与其一起砸落在地面上。
“嘶……好痛……”
被她压着的“墙壁”哀嚎着,旁边的丁肃和嘟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也许是太过震惊,两人都忘记了要去搀扶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