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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他又在孔雀开屏(重生)(113)

作者: 观鲤 阅读记录

里头的衣服沾了血不能见人,套在外头的外裙之前景恪扔到了一边,却是干净的,能做遮蔽一用,她略微收束了一下衣裙的形制,又重新挽了头发,青丝以一根带子挽就,垂落在身后,便装作了寻常宫女。

若是旁人走近了看,定能发现异样,但此情此景也只能这般。

一路躲躲藏藏,画扇只往偏僻的方向走,远远看到有人便躲开,好几次险些被撞见。

路越走越黑,大雨倾盆而下,四下水汽弥漫,雾茫茫一片,雨水模糊了人的视线。

画扇摸索到了一处假山,从孔穴里观察着前方。

她记得贵族们的寝宫,离这里不远,应当就在附近。

大道上一片兵荒马乱,点着几盏宫灯,有三三两两宫人经过,脚步凌乱,慌张指着东边,似在相互转告着什么,依稀可听见“刺客”一类的话语。

傍晚时分,宫中有刺客行刺一事已经传开,宫人奔走相告,贵族们夺路回寝居。

一时间人心惶惶,场面混沌不堪。

她抬起手,想去扯开顾衍之身上的衣服,奈何那衣服被他死死拽着,她怎么也扯不开。

画扇只以为他和以前一样害羞了,又或者是和以前一样耍小性子想讨些好,便抬起头,像从前一般,抱着顾衍之的脑袋,在他脸上啄上几口:“现在可以了吗?”

趁他愣神的功夫,画扇像剥粽子似的将他的衣服剥开。

少年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小腹上方,紧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胸膛之上,一方洁白的纱布突兀地出现。或许是刚刚一番动作撕裂了伤口,此刻,纱布之上,隐隐有血迹渗出,在这一方洁白之中分外刺眼。

画扇感觉他的身子颤了颤,眼底闪过无尽的心疼之色,抬头,正对上少年迷茫无措又委屈的眸子。

“你……是谁?”

第六十章

“不认识我了?”

画扇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以为顾衍之在与自己开玩笑,便像往常那样,双手将他的脸捧着,又在他脸上狠狠亲了几口。

烛光下,少年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直到完全红透。

顾衍之羞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双手默默地将自己的衣服拉上,眼眸之中氤氲的雾气将他愈发衬得楚楚可怜。

他转过头去不敢看画扇,双手仍死死拽着身上的衣服,好半天,才道:“大晚上的跑人房里来,刚见面就扒人衣服……还乱亲……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姑娘?”

声音暗含着无尽的委屈。

楚太后寿衍当夜,牵扯出顾氏一族谋逆一案,楚王下令搜捕反贼顾衍之,离宫上下一片血洗,触目猩红。

画扇醒来睁眼,背靠着软枕,长长地呼吸了几口气,方才逐渐冷静下来。

梦中顾衍之怎会谋逆?

顾家与楚国其他六卿士族不同,主将在外,乃是武将世家,为楚国大业前仆后继捐躯沙场者不计其数,世代皆忠臣良将,战功累累写满了功勋簿。

此事太过荒谬,太过蹊跷,画扇一时难以相信,却不得去想。

当今楚王即位之初,为拓充权力,压制门阀,首先清算的便是顾家,驱顾氏一族于北地。后顾衍之父亲奔走晋国,娶姬琴公主,借晋国之势方才复族。

这些年,楚王碍于晋王之面,又面对周遭虎视眈眈的其他小国,需要能带兵打仗的将才,方不得不退让。

实则楚王一直忌惮顾家。也因此事,顾家在朝堂之上地位微妙至极。

当年,顾家无数子弟流放路上而亡,虽时过境迁,但阖族上下百人血泪浸成的一纸诉控的血书,怎么可能说忘便忘了?

君臣之间裂痕已生,再难修补。

若顾家蛰伏十余年,谋事起兵,报当年之仇,完完全全有这个可能。

可……画扇思来想去,不信顾家父子会做出这等事。

于楚王而言,顾家一日不除去,便犹如一根刺哽在喉咙深处,不堪其扰。

倘使此事是反过来的,楚王就像二十年前发难顾家一样,这一次扣下乱臣贼子的罪名,意图彻底铲除顾家势力,叫之再也无力回天重新起势呢?

画扇更倾向于此。

这些年来,楚王有意打压各士族,饶是表面风光如卫家,当年若非卫夫人有恩于楚王,怕也岌岌可危,要步入那些没落士族的后尘。

顾家屹立不倒,无疑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画扇的梦境到这里便结束了。只知那夜顾老将军从北关赶来为太后贺寿,却不想寿衍变成鸿门衍,身死离宫之中。

顾衍之虽侥幸逃脱,却也身负重伤,因被士兵追捕,才误闯入画扇的寝殿。

那时画扇是救了他,还是供出了他?

窗外天色已亮,她自榻上走下来,决意去见阿弟一趟。

阿弟与顾衍之向来交好,或许能从他口中旁敲侧击打听到些什么。

她将一支玉兰珍珠的发钗簪入发髻之中,梳妆完毕走出了寝殿。

春日清晨的曦光温柔,犹如一层薄薄的轻纱,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阿弟的殿舍与她的不在一处,往常这个时候,他应当早起在花园之中打拳练武。

其实那卫家院中的小花园,画扇也是头一次去,难免有些识不得路。一路绕过花墙,分花拂柳,到了一地,一侧传来了交谈声。

画扇抬头看去——

院子中央,两个少年在一处花树下交谈,却是赤着上身。

卫凌背对着她,而顾衍之衣摆已褪到了腰腹之间,身上肌肉紧绷,汗珠不停地滑落,显然是方练完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