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皇上又吃醋了(126)

兰玖进来时候,正看到苏宓半靠在床上,手抚着小腹,低声说话。

妍丽的脸少了天真,多了母性。

兰玖斜斜倚在门上,笑望着床上的苏宓,看着这个自己想了两辈子的女人,她有孕了,她怀了自己的孩子,会从她的肚子里跑出自己的孩子,唤她娘,唤我爹,她为我生儿育女,我们会相携到白首,子孙满堂。

似乎有人在笑?

苏宓疑惑回头,然后就看到了笑中带泪的兰玖,他倚在门上,高大的身躯以为给了人极大的压迫感,只这一次,眸中没有桀骜,没有目空一切,只有欢喜,满满的欢喜蔓延了他的整双眼。

又哭,又笑。

苏宓想笑他,只是嘴角上扬的同时,眼睛也跟着润了。

“傻笑什么,还不过来?”

兰玖依言上前,却蹲在了床上,小心掀开了苏宓身上的锦被,双眸定定看着苏宓的小腹,然后,缓缓的,将脸埋在了苏宓的小腹。

小兔崽子,终于来了。

别闹你娘,不然等你出来,屁屁都给你打肿。

……你要乖一点,平安长大,安稳出生。

作者有话要说:本以为要等至少一周呢,结果今天就到了三个快递,超级开心!

第93章

纪玉影站在家庙门前, 青门白墙,视线落在门前石阶, 上已青苔遍布,墙角残雪稀稀,雪化时正是最冷的时节, 冷风似穿过了斗篷渗进了骨子里,纪玉影原地跺了跺脚, 拢紧了兜帽。

指尖微冻时,青门咿呀一声开启。

纪玉影站在门外, 纪玉蝉站在门内。

纪玉影在看已经快一年没出家庙的纪玉蝉,她来这里, 明为养病, 实为惩罚,自然不会有好日子过,但纪玉影也着实没想到, 祖母确实狠了心,青布夹袄,白底黑鞋, 身无长物, 只一头青丝依旧黑亮。

纪玉蝉同样也在看着纪玉影。

看着她身上的猩红斗篷, 手腕间隐隐的白玉双镯, 发鬓间的玛瑙金簪,她看着自己,再不覆当初的怯弱, 依旧柔和的眉眼,是淡定,是从容。笑了笑,从门内跨出,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纪玉影。

“看来娘去了,我进了家庙,妹妹反而过的更好。”

纪玉影看着纪玉蝉因微抬而倨傲的下巴,心里闪过黯然,看来祖母所做的一切并无任何收获,她不仅没有悔过,反而加深了怨恨。平静的看着高处的纪玉蝉,“姐姐出来,妹妹总要迎一迎的。”

纪玉蝉抓着佛珠的手悠地一紧。

下了一阶台阶,似笑非笑。

“妹妹来迎我,就不怕祖母因此也厌恶了你?”

纪玉影皱眉,“祖母若厌了你,根本就不会让你进家庙!”将近一年的清修,纪玉蝉如画的眉眼染上了佛气檀香,只眸中戾气一如往昔,知她听不进去,纪玉影也不愿多费唇舌,只道:“这次提前放你出来,是因为你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也奉劝姐姐一句,听话些,别再伤祖母的心了。”

婚事?呵,不是寒门子弟便是高门次子,长媳宗妇是不可能再想了,纪玉蝉一声冷笑。这一声冷笑,也彻底淹没了纪玉影希望她能懂事的心思,垂下眼帘,轻柔的面容微冷,“我来这里,迎你只是顺带,只是为了告诫你一件事。”

告诫?

你纪玉影什么时候有胆子来告诫我了?

纪玉蝉下巴抬的更高,是深深的高傲。

当年,这些高傲深深刺痛纪玉影的心,让自己不停的自卑再自卑,现在,却不会了。

抬眸平静看着纪玉蝉。

“不要再想皇上,不要去得罪苏宓。”

纪玉蝉皱眉,“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纪玉蝉被拘在家庙,除了大夫人身死的事她知道,其他事,是一概不清楚,老夫人的人把她看着,外面的消息一点都没传进去,苏宓的身世,兰玖散了后宫,等等,所有事情,纪玉蝉的消息停在了一年之前。

纪玉影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纪玉蝉诧异张嘴,呆愣的看着纪玉影,高傲都忘记维持了,苏宓不是江浙总督的女儿,而是那个亡国女苏星月的?而且皇上还为她解散了后宫,封后诏书也下了,婚期就定在明年三月初三?

所以,那次,皇上来游睡莲池,其实就是为了看苏宓?

江璃梦根本不值一提,而因为这件事被关进了家庙的自己,更不值一提?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苏宓?

纪玉影垂眸取下另外一件披风,看着纪玉蝉呆愣的模样,抖开云青披风上前,披风极长,衣摆落入了残雪,一拢,将纪玉蝉的一身朴素都遮在了披风里面,纪玉蝉回神,垂眼看着纪玉影清和的眉眼,看着她帮自己系带。

纪玉影慢慢将带子系成了结。

理了理纪玉蝉额间的乱发,看着她微愣的眼。

“这是祖母最后一次的仁慈了,姐姐若再执意乱来,这一生那便是真的毁了。”刚才些许的温存瞬间消弭,纪玉蝉只是冷笑,“低嫁是仁慈?”好言难劝将死的鬼,纪玉影退后一步,“别去挑衅苏宓,更别想着皇上,不然,这孽果是姐姐一个人承。”

“纪家不会再管,你,好自为之吧。”

纪玉影再不多言,转身踏上了石桥离去。

…………

纪玉蝉拢着披风,一个人,一步一步走在园子中,风景和一年前并无任何区别,只是在佛墙里被拘了一年,处处看都是陌生。纪玉蝉一点一点找回熟悉的感觉,眸色一点一点平静,青衫布衣,我也还是大姑娘,长房嫡出的大姑娘!

走至睡莲池时,看着池面碧空万里,缀着朵朵白云,纪玉蝉脚步顿柱,想着那日睡莲初绽,皇上来纪家时的模样,皇家真的好威风阿,祖母祖父都得恭迎,那是万众瞩目的地方,为什么,那样的一个人,会喜欢亡国女的女儿呢?

想到此,纪玉蝉愤愤看向流芳院的方向。

然后素眉一挑,这是在做什么呢?

流芳院人来人往,太监宫女几乎把整个人流芳院给淹没了,这个端桌,那个搬椅,更多的,都是蹲在地上,纪玉蝉好奇上前,见许多太监蹲在地上,将土地用小铲子一点一点捶的平实,一点凹凸不见,廊下的阶梯竟全被铺上了细软的绒毯。

纪玉蝉不敢去问宫里的人,只拉了一个看热闹婆子的衣摆,低声道:“这是做什么呢?”那婆子看的高兴,竟没注意这个素衣素脸的人是自家的大姑娘,只兴奋颤声道:“苏姑娘有孕了,怀了龙子啦!”

“福大总管亲自来布置呢,有棱角的全部都得包着,陈设一概全换。”

“小厨房也全换了御厨,婆子也都换成了宫里的嬷嬷!”

又执佛礼祈祷:“阿弥陀佛,老天爷一定要保佑苏姑娘一举得子!”

这苏姑娘虽不是纪家人,但她同老夫人很是亲密,是不是姓纪有什么重要的?纪家俨然是实际上皇后娘娘的娘家了,若是一举得子,太子在纪家出生,这又是一层牵绊,纪家两百年的兴旺都有了。

纪家上下几乎所有人,都是盼着苏宓好的。

纪玉蝉听着婆子的祈祷,看着宫人的忙活,看着热闹异常的流芳院,想着自己在家庙近一年的时间,清淡到枯燥的生活,披风下的手一点一点攥紧,垂着眼帘,眸色已全被嫉恨覆盖,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落到了这个下场,这个苏宓却是荣耀加身!

纪玉蝉隐在人群中,瞪大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

几乎上百个人一起行动,不大的流芳院很快就被收拾好了,福顺亲自一点一点检查,这才满意了,回去复命了。宫人散去了,纪家的丫鬟婆子还是热闹,都小心进去看,看流芳院被改成了什么模样,几乎踏进小院就是阵阵惊叹。

听着丫鬟婆子们的惊呼,纪玉蝉并没有上前,而是悄悄隐在了院外的树林,盯着门口的来路。怀孕了,荣宠自然更甚,但女子怀孕,也意外着男子偷腥,皇上为她散了后宫没错,但几乎快一年的时间,一个月可以,两个月三个月,甚至五六个月的时候,皇上还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