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得有情郎(117)
他的语调深深地折磨了她,她在他眼里生蠢吧?
她悲愤欲绝,“崔南雪,明明是你的错。你一再步步紧逼,我只得节节败退。是的,这些话放在一起,显得有多错乱多不可思议,可那是我的挣扎,是我的软弱,甚至是我的投降。”
崔彻将额压下,贴着她的,哑声道:“那就投降吧,根本就没有什么双宿双飞的裴娘子,我只有你。你真狠得下心避开我,逃之夭夭吗?”
亭午的热阳烤得她焦渴,崔彻的额上有微微汗意,让她瞬间想起,那夜他如何舔舐她的汗、她的泪。
她一分神,他立刻抱起她,步入不流云,把她放在屏风后的那张榻上,一边压着她、尝她的唇,一边褪掉自己的衣衫,在榻上随手抄了件外袍覆在身上。那件宝蓝色外袍,她最是熟悉,她曾在这里触碰过它。它真像它的主人一样,宿命般地相缠,让她彷徨又无措。
崔彻轻而易举地松开她的蹀躞带,炙热的吻一路游走。不过一夜,他对她的身子熟悉得就像那条滑落在地上的玉带。
“阿九,我日夜想你。”崔彻在她耳畔道。
她阖着眼,伸手去揉他的唇。她想,牙尖嘴利的人,他的唇应该是铜墙铁壁吧,却偏偏这么柔嫩,软弱可欺似的。他却顺势衔住她的手指,缠在舌间。她眼神迷茫,沉溺地想,就这样吧,别再挣扎了,她根本离不开他。
阳光照见丢在一侧的芙蓉剑,晃了她的眼,她本能地抽出利刃,人清醒了许多。她不是不想千里决堤、溃不成军吗?那她在做什么?
她拿起芙蓉剑对着崔彻,他却浪荡一笑,轻慢地用指夹着绝勇之剑,随意抛掷。
她试图挣扎,却被他索性翻了过来,他欲意更浓,如饥似渴,吻着她耳后的肌肤和如玉的脊背。
她静了静,收敛散落的心神,回转头冲着他嫣然一笑,反手扶上他的腰,不着痕迹地点了一下。
崔彻见这笑容似曾相识,疑心顿起,却不禁神魂荡漾,明知不妥,来不及逃,顷刻间便不能动了。
第81章 端倪
贺初从榻上溜下,整理好衣衫。
崔彻的表情就像遇见了鬼,“你又给我点穴了?还是在这种时候?”
贺初心情极其痛快,闲坐榻上,手托着腮,“起初辛叔教我,我嫌麻烦,还不愿学,看来还是这招管用。”
崔彻郁闷,“一个拥有后宫无数参谋还绑定了相亲系统的人,能做到这等程度的不解风情,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上一次也是这样,她差点就嫁给了顾汾,他险些失去她。正当他痛下决心抛开一切,想吻她的时候,她却点了他的穴。
“我若着凉了怎么办?”崔彻视线停驻在远方,不咸不淡地问。
别人是不会,但崔彻此言不虚,杏子坞的每晚,他都披着薄裘。贺初拾起地上衣物,一件一件搭在他手臂上。
崔彻一壁接着,一壁悻悻道:“要不要再多看两眼,穿上就没机会看了。”
贺初啼笑皆非,“有什么可看的?”
他眼神缠绵,把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要不要再抚摸一下,大好机会,以免回了宫才后悔,晚上又做春梦。”
贺初:“……”
她恨得直想啐他,“崔南雪,快些穿上。白日里赤着上身,成什么样子。”
崔彻自行穿了一会,有些不便,遂不耐烦,扔在地上,耍起无赖,“你要么把我放了,要么替我更衣。”
贺初思忖,把他放了,难保他不会卷土重来,只得耐下性子,捡起来。
他的衣衫和他的人一样,平常看起来难以亲近、高不可攀,可堆在她手里,似又变了。冷香袭来,说不出的好闻。衣上纹样纷纷抬头,雀跃与她对视。她稳了稳心神,给他穿戴好,最后,拎一拎褶皱,捋一遍流苏。
崔彻气消了,目光跟着她游走,“总有一天,我要你日日为我更衣。”
贺初嗤地一声,“别做梦了,崔南雪,你还是让你的裴娘子为你更衣吧。”
崔彻无奈:“又来了,这一缸醋你打算吃到什么时候。字不练了,万里挑一的老师也不要了,还嚷着要回清宁,你在清宁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人吗?辛叔,抑或是孟小双?辛叔只想过清静日子,你在那儿,他清静得了?孟小双早就娶妻生子,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你就别惦记着他了。”
贺初没想到,她受了重创,在他看来,却只是在吃醋。
崔彻和她对视片刻,十分不解:“阿九,你是那般豁达的女子,当初,你和王应素不相识,仍竭尽全力为她奔走、为她减刑。章诩的新娘谭娘子事先不知情,连陛下娘娘都怨上了,你也没与她计较,不仅使她免遭荼毒,还让青莲为她物色品性好的郎君。你在木樨客栈遇到宋娘子,也照旧伸出援手。为何单单对裴娘子一反常态,太过较真呢?”
一口气血堵在胸口,她只得一言不发,要做到多么博爱,才不算较真呢?
崔彻鼓足了勇气,“当时,我跟她说到婚约的事,她很伤心。我一时不忍,没有拒绝。但我们没有逾矩。”
贺初的心凉透了,绝望地看着他,“崔南雪,你做便做了,为何推脱?我亲眼看见,裴娘子对你倾诉,你根本没有机会说婚约的事。还有,她靠在你肩头,你的确没有拒绝,却是你先……我和王云骓都看得清清楚楚。”
崔彻以为她词穷,一笑,“王云骓、王云骓,你被他喂了迷魂药了。我先什么了?难道我还亲了她不成?”
贺初瞪着一双葡萄眼,气结,“你没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