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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带孩子找上门后(9)+番外

作者: 周四 阅读记录

“林先生”还是主动开口了。

林先生······

林怀远一怔,他的沈小悠从没这样叫过他,熟悉的声音,全然陌生的语调,仿佛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被她遗忘的岁月铸成一道厚重结实的玻璃墙,把他狠狠隔绝在了另一边。

尽管在她过来之前已经做了好几天的心里建设,心还是痛得一揪。

“刚才那首曲子是您弹的吗?”沈悠好奇地问。

······您?

手中杯子差点被捏碎,都没察觉出烫来。

林怀远垂眸掩住眼中阴郁得要吃人的神色:“那首曲子叫《永归》。”

“欸?永归?”跟沈悠斫的古琴一个名字,现在这把琴就摆在靠窗的酸枝木琴桌上。

沈悠来了兴致:“有什么典故?”

林怀远终于正眼瞧她了——双眼皮窄窄的,眼型偏细长,唇红齿白,很典型的东方长相,长得挺古风。

“这首琴曲原出自一个残谱,只有一小段,名字也遗失了”林怀远慢慢说。

“重新打谱的人据说做了个梦,梦到了司马相如的《上林赋》,醒来之后只记得‘悠远长怀,寂寥无声,肆乎永归’三句,就起了‘永归’这个名字。”说到这,林怀远又深深地看了沈悠一眼。

当时沈悠做了这个梦之后,就振振有词地分析,“悠远长怀”不就是沈悠、林怀远吗?所以,琴曲就叫永归,表示“小溪永归于大海,寂寥永归于无声,你永归于我”。

歪理一堆。

想到这,林怀远忍不住笑起来。

“欸?说起来您可能不信”沈悠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指着窗边琴桌上的古琴:“我那把古琴叫永归也是因为我做了个梦,跟您说的梦一模一样,这还真是巧!”

林怀远眸光一缩,之前看到琴底板上刻着的“永归”二字时,就想过沈悠可能做了跟以前一模一样的梦。

不过看沈悠这样子,应该就是单纯的梦到了《上林赋》,梦里根本没他。

他还不如一篇古文······

“永归琴弹永归曲,是挺巧”林怀远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悠,茶水色的眸子里仿佛有光在流动,意有所指:“我在独乐琴社那么多把琴中挑中了你的,也是巧。”

被灼人的目光这样专注地看着,沈悠脸一烫,不自在地别开脸,假装打量挂满两面墙壁的古琴,转移话题:“打谱的那人还挺有意思,您知道他的事吗?”

“知道一点,要听?” 林怀远问。

沈悠忙不迭的点头。

林怀远看到沈悠前面的杯子已经空了,又替她续上茶,慢慢说:“打谱的人是逐鹿山庄三小姐,这首曲子是作给墨守城少城主的。”

这都什么鬼名字?

而且看样子,重新打谱的人也是古人,那按道理应该流传下来了才是,她怎么就从来没听过呢?

沈悠虚心请教:“这故事是出自哪本琴谱?”

林怀远淡定自若:“师门不外传琴谱。”

······行吧。

沈悠又问:“逐鹿山庄三小姐叫什么?”

“沈······”林怀远想了想,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沈霸天。”

······信了你的邪!

“那个墨守城少城主呢?”

林怀远:“抱猫公子。”

呵呵。

“去哪儿都抱着个猫,是这意思吗?”沈悠已经无力吐槽,就冲这鬼名字,那本“师门不外传琴谱”应该也不是啥正经琴谱。

林怀远夸她:“真聪明!”

“净夸我聪明没用,是不是还得给我颁发朵大红花?”沈悠脱口而出,说出口后又瞬间后悔了,怎么忘了面前的人才第二次见面?显得挺失礼的。

但还没等她想个什么话把刚才的话圆回来,林怀远就突然站了起来。

“等着”他说。

然后就走了。

走了······

沈悠只能跟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小豆丁大眼瞪大眼。

“那个”沈悠犹豫了一下,问坐在斜对面的小豆丁:“你爸还回来吗?”

这小豆丁跟个小大人似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过话,自己玩自己的,还时不时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暗中观察她,她也没敢逗他,怕他不接话茬。

小豆丁盯着她看,小包子脸还挺严肃,用稚嫩的小奶音郑重保证:“你在这,他不走。”长睫毛眨了眨,又补充道:“我也不走。”

想了想,语气低落的又来了句:“你也别走。”

这小奶音和可怜兮兮的小语气,还有那亮亮的、湿润润的大眼睛,小奶猫似的,软得沈悠心都快化了,连声保证:“不走不走!”

小豆丁眨了眨眼:“我不信。”

沈悠逗他:“那怎样你才信?”

“你抱抱我”小豆丁满脸期待,看起来又有点紧张:“你抱抱我,我就信你。”

呦,现在的小男孩都这么套路的。

沈悠哈哈一笑,张开手臂:“过来!”

小豆丁激动的直接往茶台上扑,沈悠忙伸手一捞,把他搂进怀里。

还挺重,差点没抱住。

琴房的门就是这时候开的。

林怀远抱着一大捧无刺红玫瑰,倚门而立,看着抱孩子转了一圈的沈悠,笑着:“这小崽子给了你什么好处?我,林某人,出双倍!”

第9章

臭不要脸!

怪不得儿子这么套路。

上梁不正下梁歪!

沈悠本来想立刻将小豆丁放下,哪知道小豆丁死活扒着她不放,像一只挂在她身上的小树袋熊,可怜兮兮地哀求她:“再抱抱!就一下!”

沈悠突然就想起姥爷跟她说的,小豆丁的妈妈生下他没多久就失踪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肯定是把她当成他妈的替代品了。

行吧,那就再抱抱。

可是现在这种姿势,小豆丁整个挂在她身上,全靠她一双手臂托着,真是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了。

沈悠跟小豆丁商量:“咱们坐下,我坐着抱你,行不?”

小豆丁挺好商量,痛快地答应了,沈悠开始在心里叫苦不迭,三岁的小孩也有三十多斤了,一会儿一直坐她腿上,腿都得废了。

正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哄他,就听到刚找了个广口花瓶放好玫瑰的林怀远说:“你要不要试弹一下我这里的琴?有几张还不错。”

呼——

沈悠几乎要被这位林先生的善解人意给感动了,要不是第一面实在印象深刻,她都要怀疑自己记错了,当初狂犬病一样的流氓跟眼前这位温文儒雅的先生肯定不是一个人!

这下有话跟小豆丁解释了,正好她也确实想要试弹一下这间琴房里的琴。

刚才她就看了,琴房墙壁上大约挂了二十来张琴,粗粗看过去,品相都不错,其中有两张琴面已经有蛇腹断了,这就意味着至少有百年以上历史,不过断纹还得细辨认,也可能是斫琴人故意伪造出来的。

沈悠径自走到那把仲尼式古琴前,细细看紫栗壳色琴面之上的断纹边缘,又看琴面起皮处的木色,还轻轻敲了敲,木质松透,取下着手掂掂,极轻。

放到酸枝木琴桌上,用右手中指连勾七弦,果然有金石之声,声音苍松透润,余音在琴腹中震动回荡,徘徊不去,能摄人心魂,让人心生闲适愉悦。

沈悠两眼发亮,脸颊都兴奋的微红,喜欢得不得了。

右手撮五六弦,同时左手名指按住五弦十二徽,散按同音,看来音准已经事先调好了,三弦为宫,正调。

“至少有一百五十年以上了,好琴木,好琴!”沈悠用琴桌上的白色琴布擦拭着刚才碰过的琴弦,打算挂回去,毕竟这种有一定历史的古琴虽然声音极佳,但可能没那么结实了,藏琴的人都爱琴,这种老琴不舍得常拿出来弹。

林怀远止住了她:“拿都拿下来了,弹一曲吧。”

沈悠心中一喜,面上假意谦让:“这可是您的宝贝儿琴,不好吧?”话虽这样说,人已经坐回琴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