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末途知归(122)+番外

作者: 棠兜兜 阅读记录

夜隼等了许久也不见暗室里有什么动静。正打算再次出声询问,酒罐摔碎在地上的炸裂声响起,夜隼的肩膀微颤,却低着头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直到暗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剧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男人松松垮垮地套了一层里衣,眼眶因为醉意染上了一圈红,身上沾了不少酒渍。打开门的一瞬间,甚至能够嗅到美酒的醇香。

男人的线条,在半敞着的里衣下若隐若现,被酒浸湿的衣衫随意地贴在皮肤上,甚至能够看出一些不甚明显的起伏,

梁源不知道灌了几壶酒下肚,打开门时整个人的身子都有些摇晃。

——“夜隼?你怎么来了?”梁源的眼神还有几分迷离。

——“回主人,此人在府门前鬼鬼祟祟,说是要面见主人,夜隼瞧其面生,便将其擒来交与主人。”

口袋的松开,露出那人的容貌,梁源上前开了开,须臾后摇了摇头:“这是何人?既是只耗子,便扔到街上任他被猫儿叼了去,若是无事便退下罢!”

夜隼不敢抬头,视线只能紧紧盯着面前的一双鞋履:“这耗子虽是个没什么本事,但却是不少人都盯着,如今自己送上门来,主人莫不先留下细细审问,问过之后是去是留皆听主人吩咐。”

——“哦?这倒是有点儿意思,将他带进来吧。”梁源站在门口照着冷风一吹,脑子里也算是清醒不少,听了夜隼的话轻挑了挑眉,便转身入了暗室

迷蒙之中……骆元青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这些天在牢里的日子,让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那个当初唆使他的考官早早便被皇后的人保了出去,只剩下自己每日呆在暗无天日的牢中与鼠虫作伴。

期间他曾托那位兰大人给永城寄过两封信,眼看着过冬,他却是连床能御寒的被褥都没有,若是入冬仍是如此,怕是要活活冻死在这牢中。

他中途曾想过向永城求救,但没有想到,永城城主自从知道他被捕入狱,永远失去了科举的机会,甚至差点将永城城主府拉下水后,早已在永城将与他断了关系的事广而告之,如今他在永城人的眼中,他就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正在他心灰意冷时,却在睡梦中被一个身着黑袍的魁梧男子强行从牢中拖了出来。

骆元青本以为那人是皇后派来杀他灭口,却不想,那人只是将他扔在一个巷子里顺手丢下两串铜钱就消失在黑夜中不见了踪影。

骆元青在巷子里呆了许久,冷风吹了一夜,也吹醒了他原先混沌的思绪。他现在没有精力去想那个把自己救出来的男人是谁,满脑子只剩下他要活命,他要逃。如果再被皇后的人或者永城的人抓到,他只能是死路一条。

混乱中,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百花楼听过些传闻,是说朝中的郁家和梁家和皇后一派并不对付。骆元青现在没了活路,虽说自己在贡院里曾得罪过那两个小公子,但横竖搏一搏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搏出一条命来。

郁家那位老将军不一定会待见自己,但是他听说梁家大公子梁源仁善心肠,一向是最宽和的,便决定先硬着头皮一试,此番纵然是让他豁出全部,他也要争取自己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却未曾想自己刚刚趁着夜色摸到了梁家的大门,恍惚间就失去了意识

刺骨的寒意从头顶倾泻而下,一桶冰凉的井水把骆元青淋了个结实,等到清醒时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视线被水幕遮掩模糊不清,只能隐约间发现自己身处暗室,周遭只有昏暗的烛火,那熟悉的氛围将骆元青惊出了一身冷汗,还以为自己何时又被大理寺抓了回去。

下意识想要逃走,却发现自己不仅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四肢都动弹不得。嘴里被破布塞满,全身更是被麻绳五花大绑。恐惧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涌来,骆元青用尽了全身力气挣扎,嗯嗯啊啊地祈求着对方的宽恕。

——“你别说,这家伙还真像只耗子,看看他被吓成什么样了。”男人的带着些冷酷的轻笑在耳边响起。

骆元青对兰丘城的声音极为熟悉,他完全可以肯定现在面前的不是兰大人。心中的恐惧不断加深,骆元青甚至猜想面前的是那个救自己出来的黑衣人。

“夜隼,把他的身上的绳子解开。我倒是想知道,一只小耗子,究竟是为何偏要往这鹰隼窝里跑?”

男人的话音刚落,只见朦胧间一个身影上前拎着自己的领子直接把他扔在地上,两道剑光闪过,身上的绳子被通通斩断。

骆元青脸上的冰水和地上的泥污浑作一团,清秀的脸被泥泞掩盖,他不敢动弹,只因为他面前的两个男人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不能逃跑,否则站在他身后的男人随时都有可能把他撕成碎片。

——“你这鬼鬼祟祟地在梁府门前,据说是要找我?”

“既是有要事相商,那就开门见山地介绍一下?”

作者有话说:

兰丘城:只有我关心,到底是哪个兔崽子把我的犯人放走了吗?

第62章 虫豸贪浮生

——“小民骆元青,拜见梁大人!”顾不得身上残留的药效让整个人都还有些混沌,骆元青在地上重重地朝梁源磕了几个响头。

暗室中烛火摇曳,火光在一片寂静中噼啪作响,只能依稀辩得昏暗的阴影下,两个男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始终低着头,等待着面前的男人开口。

水雾的遮掩下,骆元青不敢仔细端详那二人的相貌。空气中的灰尘和丝丝缕缕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没有人能比他更熟悉这样的味道。在那个暗无天日的、逼仄的地牢里,他整日都被这样的气味所笼盖,这种熟悉的气味令他胆寒,他不敢回忆,也不敢逃离。